老夫已经遗书给朝廷大臣,请他们一定顾念环庆百姓的困苦,放弃党争,把赵离人调来固守西陲,可惜,老夫看不到西夏人向我大宋俯首称臣,也看不到赵大人大展宏图。唯独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赵大人训练的火枪兵及时回来助战。”
另一发实弹轰击在城头,这枚实弹轰击的力量比较大,碎裂的石片四处飞舞,环庆第七将张诚此时已经升任团练使,他举起一副巨大的盾牌替章楶遮挡迸飞的石片,同时向士兵大吼:“死人,为什么不开炮,我们的大炮呢?”
一名士兵回答:“大人,赵安抚走的时候交代,炮管发烫以后,为了防止炸膛,一定要等炮管凉下来才能继续发射。”
“旋风炮呢,我们也有旋风炮,为什么不用旋风炮回击?”张诚继续吼。
“已经用上了旋风炮”,环庆第四将罗信回答:“大人,旋风炮没有准头,我们已经投了二十多发火弹,都没有击中夏人的旋风炮。”
“用火弹”,章楶端坐城头,板着脸下令:“夏军已经打了十三日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不要吝惜火弹,把所有的火弹都打出去,给夏人一个教训。”
章楶所说的火弹,实际上类似于现代的汽油弹。赵兴这几年大肆在环庆采购沥青,与此同时,炼油的正产品汽油柴油在环庆积存了很多,如今环庆人已经开始利用柴油照明,赵兴留下的玻璃坊也开始生产玻璃质煤油灯。
随着章楶一声令下,无数的陶球被城头上的旋风炮投掷出去,陶球砸入西夏人军中,陶制外壳破裂,里面的轻质油淌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
几个燃烧的大油球被架上旋风炮。这些油球实际上是大号的沥青疙瘩,外面捆上草绳,让它保持外形,沥青球中心还放着一个大铁球,以增加分量,投掷前,外面的草绳被点燃后,由于有沥青助燃,火球的火焰水浇不灭,风吹不熄。最重要的是,它还能在地面弹动不止……
火球点燃后,冒出刺鼻的浓烟,几枚火球或远或近的被投到城外陶弹碎裂处,近处的火球像兵乓球一样在地上弹动着,向远方滚去,所到之处流下了一条火焰胡同。空中飞过的引火球立刻引发了汽油蒸汽的爆燃,让城外立刻变成一片红色世界。
那红色不是血液的红,而是火焰的红,它带着滚滚热浪,连附近没有被砸上的橹车、铳车也被滚滚的热浪引燃,在火焰中,还有无数跳动的精灵——那是被火焰卷上身的西夏兵。
环庆第五将朱保忠攀在城墙向外眺望,滚滚的热浪烤焦了他的头发,手一撮,头发成粉末状往下掉,但朱保忠不在乎,他的头发本来就褐黄。
脸上连续被烫出几个燎泡,朱保忠这才缩回脸,感慨的说:“瞧,这也是赵大人遗策,这仗要让赵大人打,会更精彩。那些不相信赵大人本事的人,让他们来这平夏城都看看,这天地之威,人力怎么可以抗拒。”
第七将张诚恍然的说:“对了,军报上说‘坑三万’,关键是这个‘坑’字,赵大人一定又使用了什么手段,让吐蕃人吃了个大亏。”
说到这,张诚扭过脸去,征询章楶的意见:“老大人,你说对不对?赵大人虽然走了,对我环庆还挂念呢,他在吐蕃南线一动手,青唐的吐蕃人一定不敢跳腾……咦?!”
说到这,张诚发现章楶有点不对劲,这位老大人身体坐的笔直,两眼望向城外那片火海,但眼睛中却没有任何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