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全是雪雾,分不清东南西北。大地抖动不停,赵兴只感觉到十指传来阵阵剧痛,他死命的抓住岩石缝隙,尽量在岩石后面隐藏住身体,那阵阵强烈的刺痛像一根针刺入赵兴的脑海,他拼命的忍受着,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赵兴狂笑起来。声音里充满着不甘,充满着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大地的抖动渐渐的平息下来,赵兴吼的嗓子都哑了,两双手似乎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等他回过神来,松开紧扣岩石的手,这才发现,两双手多处皮开肉绽,很多地方甚至能够看到白生生的指骨。绽开的皮肉不停的往外流淌鲜血,流出的血液已经将岩石染红,此时,刺骨的寒风正吹拂着伤口,十指或许会很痛,但赵兴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知道,自己痛过劲了,身体已麻木,并失去了痛感。
检查完自己的伤势,赵兴直起身子,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他的运气实在令人发指,气浪将他吹到半空,好不好的,刚好将他吹拂到老虎嘴附近,这地方属于半山腰,冰川的冲击没有波及,身边的巨岩遮挡住他的身体,令他渡过了这场天地之变。
确定自己的位置后,赵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边搜索着周围的环境,边扯着嗓子吼:“还有人吗,答应一声。”
这句话才喊完,赵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他奋进全身力气喊出的这句话,却只是一阵沙沙声。
或许,这阵子嗓子会很痛,但赵兴已经对疼痛麻木了。
抓了把冰雪,润了润嗓子,赵兴再度喊叫:“还有人吗,招呼一声。”
没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从老虎嘴转弯处传来了阵阵狗吠,狗叫的声音很惊恐,似乎很不情愿的被人驱赶着,紧接着,几个人的声音出现在老虎嘴出口处,一名廓尔喀兵带着哭腔叫喊:“老爷,老爷,你在哪里?老爷,你听到了吗?”
赵兴张嘴答应着,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喊不出声音来,或者喊出的声音很微弱,或者,被此前冰川的轰鸣震坏的耳朵分辨不出声音的强弱。他双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幸好手铳还在身上,他颤抖着手从皮套中摘下手铳——平常完成这个动作很轻松,他甚至能像西部牛仔那样,玩出几个拔枪的花样,但现在,完成这个动作很艰难。
平常,燧发火枪激发的成功率在70,赵兴这次连续扣了五下扳机,才终于打响了这一枪。
枪声响过之后,老虎嘴那头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紧接着,赵兴的动作引起了别人的相应,半山坡处又响起了三声枪响。
这三声枪响过后,赵兴实在支撑不住了,他软软的坐倒在岩石后面,两眼虽然大张着,却失去了焦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五天以后了,面前出现的是帅范的脸,他激动的满脸涨红,一叠声的喊:“大人醒了,太好了!大胜,我们大胜,那条冰川通道完全掩盖起来了,即使有幸存的吐蕃兵,也爬不过那条封死的山道。”
赵兴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剧痛,这说明他已经恢复了知觉,疼痛重新袭来,更显得刻骨铭心。他忍住剧痛,沙哑的问:“我在哪里?”
帅范摆手让仆人端来酸角汁给赵兴润嗓,他接着解释:“大人喝点炼蜜汁润润嗓子吧。大人现在在兰溪郡,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的两耳都在流血,十指皮开肉绽,已经彻底昏迷,你的仆人还在牵着狗在冰川里寻找自己的同伴。我赶紧给你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