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散骑常侍这个寄禄官属于武官“诸司正使”阶层、但同时也属于“检校十六阶”中的第13阶。宋制“检校官”是一种文官、武官都包含的阶层,一共分一十九阶:在检校阶层顶头的是太师、太尉、太傅等“三公”与“三少”(即少师、少傅、少保)职位。有了这个检校的名目,意味着他可以随身携带兵符,不经申报枢密院同意,就可调动三百人以下的士兵。虽然不能在闹市骑马奔驰,但可以携带几名骑马侍卫到闹市溜达。
除此之外,赵兴官职里,“环庆路缘边招讨安抚使”前面是个“除”,这意味着他已经升到了与这个官位相等的品级——正五品官或更高品级,所以其它官衔前面要加一个“行”以显示以高就低。
几份官职凑在一起,不算节赏与炭薪钱,使得赵兴的月薪达到了400贯左右,这份薪水相当于现代月薪15万元的金领……不过,此时的赵兴对自己在宋代跨入金领阶层,却并未感到欣喜莫名,他一边处理着因巨量移民而带来的海量公务,一边紧张的注意着朝局的变动。
六月,蔡京因为贪腐被罢免了成都知府的官职,同月,苏轼升任礼部尚书,妻王弗病故于扬州。而后,三子苏过扶灵前往常州安葬。与此同时,苏轼因朝中的仇人贾易已经彻底歇菜,因而对朝廷的任命没有拒绝,奉诏赴京城上任——于是,朝廷再现短暂的三苏同朝现象:执政大臣苏颂,户部尚书苏辙,礼部尚书苏轼。
赵兴的检校官再向上迈一步,也就到了“五大侍郎”,然后是“五大尚书”衔,但这种检校虚衔跟正式任职不同,正式任职的五尚书、五侍郎作为差遣官,反而没有调兵权。
也就在这一月,海南昌化军贬官张宛等三人上书,叙述自己年老体弱,希望朝廷法外开恩,准许自己回大陆养老,并请求朝廷同意他们在杭州安置……这次三苏连署,同意了海南三名官员的请求,接到朝廷通知后,三名官员开始交卸职务,并在赵兴的城堡边购置土地,打算回大陆后与赵兴毗邻而居。
同月,夏收结束,赵兴动员二十万民夫开始修筑通向赏移口与定边城的两川道路,新修建的大路用巨大的混凝土石块铺平路面,可供三辆马车并行——这个路面并不宽,甚至赶不上县级公路标准,但赵兴要求的是快速完工,它的路面质量与县级公路不可同日而语之,所以道路虽然窄,车流量却比平常多。
鉴于环庆贸易日渐繁盛,道路拥塞情况日趋严重,赵兴在秋末发布了《右行令》,规定行人走在大路上必须靠右而行,三车道上中间是驰道,只有在超车的时候准许行人偶尔踏足,但一般不准许行人超越,因为驰道要传送军情,所以凡在驰道上被军马践踏,责任自负。
《右行令》发布后,道路拥塞的状况逐渐缓和,为了进一步缓解路况,赵兴又指挥那二十万民夫整修环庆战略公路,主干道上修了双行大道,连接所有的战略要地,而一些战略缓冲点也至少要修通一条石板路……
这是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赵兴动用的人手虽然多,但估计这一圈路修下来,又要不耽误农时,怎么也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章楶对赵兴修路的情况不能理解,他的意见是修路不如筑城,接连不断的筑城堡,修到西夏人的眼皮底下,正好便于层层推进,但今年环庆路夺得两川出口,已经耗尽了战争潜力,加上前线的两座城堡物资供应紧张,章楶也没有起劲阻拦赵兴。
秋末,九月,环庆路秋收过后,赵兴接受乡老的邀请,参加环庆路木瓜堡举行的乡饮酒礼——也就是乡间的非法“群体性事件”。
中国古代汉民族宴饮的四大礼节分别是:冠礼、婚礼、乡饮酒礼、葬礼。乡饮酒礼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礼节,它体现了古中国道德自律的风俗习惯,也体现了乡民自治的古朴乡俗。在乡饮酒礼当中,地方官到场担任主祭,是对乡间事物的极大肯定,这种出现在乡饮酒礼中的官员称之为“宾”,其次为各族推举的年长者、有德者,称之为“介”,又其次者称为“众人”。
木瓜堡今年年初的时候,极大的支援了两川战役,所以赵兴亲自参加他们的乡饮酒礼以示嘉奖。
今天乡饮酒礼的开场是从赵兴赏赐牌匾开始,赵兴知道自己那笔臭字拿不出手,他请了苏轼亲自题写“敦厚人家”四个大字,当场赐赠给乡民,知道这个牌匾出自于苏学士之手,乡民的兴奋可想而知……
主祭开始,赵兴跟乡民推举出来的二三乡老一起站在祭台上,举酒开始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