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兴这一闲下来,便想在寒食节前将新式火镰“发明”出来。于是,在迎来送往的酒宴间歇,他召集一帮都作院工匠,开始断断续续地“研制”宋代打火机……
离开京城后,赵兴便命乡人收罗“独居石”,他让工匠们粉碎独居石后,用酸碱反复冲洗,剩下的既不溶于酸又不容于碱的沉淀物,经过灼烧除去灰分,然后用铅锡混合在一起,就成了新式火镰。
再进一步,他又让人找来一些军用猛火油——不久,比现代打火机要傻大笨粗的宋代打火机诞生了。它随后被交给工匠继续研究,并制作出更精细的样本,从最常见的火镰式到水壶造型、动物造型等等……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寒食节到了,赵兴有了这种先进的取火工具,家中的灶火就不再需要小心保管,即使偶尔不小心弄灭了,重新敲出一堆新火就行,所以寒食节对他失去意义。
古人在寒食节这天还能干什么?似乎寒食节也是宋代四大“举国赌博日”之一,但赵兴家中除了廖小小赌性强烈点,其他人没有太多的赌博欲望。这也使得他们一家在别人忙着更换新火的日子里,有点无所事事。
无聊的赵兴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没电视、没麻将扑克的三天小长假,闲着发闷,他干脆约上相熟的官员朋友,一同去游览五莲山的景色。
九仙山主峰海拔697米,方圆55平方公里,为山东临海最大的山群,山上有著名的“孙膑书院”,传说孙膑功成身退后,就选择在此山开设书院,教导学生。这座秀美的山峰是苏轼在密州做知州时,最喜欢游览的,他曾以“奇秀不减雁荡”赞誉此山。
宋代崇文抑武,这座战国时期的书院如今已不教授兵法,成了一个类似庙宇似的荒废小院,院中的守护人穿着不僧不道,让人摸不清身份。原本这座小庙也早该荒废了,但络绎不绝的朝觐者让它勉强维持下去,不过,也就是勉强维持而已。
小庙已经很破败了,草屋漏雨,正堂里没有雕像,只是墙壁上画了一副孙膑像,两侧墙壁则绘制了一些战国时代的交战场面……但在赵兴看来,这些绘画的手法似乎是五代的产品,远远没有达到战国时代的那么久远。
孙膑书院的大树底下,文官们聚成一团,一边喝茶一边感怀,但肯参拜孙膑像的唯有赵兴、源业平与张用。邓御夫与林积,以及胶西县的佐官则宁肯在树下乘凉。
赏了孙膑庙的守护者几贯香火钱,赵兴与张用走到院中,源业平还在庙里喃喃祷告,并坐在一张草席上,保养自己的随身宝刀,他似乎向这位古代兵神展示自己的佩剑,动作一板一眼的,虔诚的宛若那孙膑真的坐在他面前。
出了小庙,赵兴与张用都没有前去与文官嬉闹的兴趣,赵兴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问了一个他长存心中的疑问:“我听说古时候都有将门的说法,到了唐代还有人说‘将门出将,相门出相’,可见将、相是两种培养方法……你听说过杨文广吗?杨氏家族现在怎么样了?”
张用一拍手:“这话你问我,算是问对了。吾祖张廷翰乃开国名将,两世为三衙管军……嗯,也就是你说的将门吧。我家比不上曹家、石家,但也绵延数代。神宗时,我家还有太祖张昭远为阖门使——杨家嘛,到了杨文广这一代,也是三代将门了,可惜他们的后代弃武从文。听说他们这一代那孩子名叫杨祖仁,三四年前入京考科举,还来拜访过我家。”
赵兴点点头,不经意的说:“朝廷邸报上说,杨祖仁新任杭州通判,刚好在我家担任通判……可惜了,其祖杨无敌那般武功,后人竟然舍弃了……”
张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杨无敌,这名字有趣……你是说杨业吧,他也叫杨无敌,可笑!谁给他起的这名字?”
赵兴惊讶的扬起脸:“不是说他对契丹百战百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