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的旅客一起点头,口称:“寒!寒得很!”
郎中继续炫耀:“肾走水经,五行属水,此物阴寒若此,自然有除热之功,其沉于肾,自然属水,入肾之后,阴寒之气一逼,人必定昏迷不醒……”
店中的旅客一起点头,口称:“水,水得很!”
赵兴摇摇头,以恍然大悟的口气说:“原来,只要用火烧过才能用的东西,都是‘属阴’啊——其实,这玩意能止血,我信!因为煅烧就是个脱水过程,等熟石膏再遇到血液里的水分,又变成生石膏,结成硬块,所以能止血。但它的止血的功效与阴阳五行八卦无关呀……嗯,算了,跟古人说这些没用。”
跟宋人说这些,他们或许不能理解,但旁边一位一赐乐业童子听懂了,他突然吐出一个古怪的词。这个词是由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发明的,时间大约在秦代,他写了一本书,书名用了这个词,现代把这个词翻译为‘化学’。大多数西方语言中都原模原样的照搬了这个词的拼写与发音,所以,这个词最后成了世界通用语,而亚历山大写的那本书,则被称为‘世界第一化学书’。
赵兴听懂这个词,赶紧问那个一赐乐业人:“你能搞到这本书吗?”
这名一赐乐业人是刚从非洲被接回来的,他多少知道一些欧洲的科技,但知道的并不多,对赵兴的回答,他摇摇头,答:“我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奥秘,只是听到大人说的话,似乎在描述‘物质变化’,所以用了这个词——化学,没错,大人说的就是化学变化。”
一赐乐业人虽然是语言天才,但这名小孩才八岁,来中国几个月的功夫,他能听懂赵兴的大部分话,但很多词汇依然无法正确表达,所以他的这些话是用阿拉伯语说的,胡姬喀丝丽在旁边做了翻译。
张用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他看着赵兴的队伍只想发笑,等喀丝丽说完,赵兴挥手让那名一赐乐业儿童退下,他插嘴建议:“离人,我听说你府里成年人不多,许多重活都是倭女担任,孩子们根本帮不上忙。你看,我跟你说了几次,叫你调几个团练过去,帮着照看门户——小孩能管啥用,回头我给你拨半个都去。”
赵兴斜眼看了张用一眼,摇头拒绝:“你不清楚,小孩有时比大人还有用。再说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学生,我以前跑来跑去,安定不下来,这次总算安定片刻,打算亲自教教这些学生。”
张用一听,来了精神,他的浑家徐氏也直在背后戳他,他赶紧接话:“离人,我一武夫,恨自己学问太少,几个孩子不成器,你要办学,休忘了我家孩子……哈哈,离人是谁,是大苏学士的入门弟子,几首名曲轰动汴梁,我孩子跟着离人,要能学上一两成本事,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张用嗓门大,他嚷嚷完,正好一个提着果篮的汉子走到赵兴跟前,听了这话,赶忙弃了果篮,纳头便拜。
酒馆里这种像客人献果子香药之类的小贩,宋代谓之“厮波”。
赵兴觉得纳闷,旁边过来一位“行菜”,叉手向赵兴问安,并指着脚下那个叩头不止的小厮说:“官人,此人名唤叶学敏,小的名唤齐国贞——这名字都是苏知州起的,那年密州大荒,小人等父母全部饿死,幸由苏知州出面,找城中富户收养,小的每才得以活命,今日学士弟子在此,我等叩拜了。”
赵兴郑重回答:“今日,我就受了老师遗泽。”而后他端坐在椅上,坦然接受了两位小厮的叩拜。
叶学敏叩拜完毕,起身将果篮奉送到赵兴面前,口称:“听说恩公要吃黑桃,这山野水果,不值几个钱,小人便敬献给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