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心。”陈萍萍笑着说道,其实像有心这种字眼儿,是断不能用在一代君王身上的,只是他与皇帝自幼一起长大,加之日后的诸多事宜,让君臣间的情份太不普通。
“朕有心只是一方面。”皇帝缓缓摇头,“关键是这孩子有心,而且他有这能力……北齐的事,江南的事,胶州的事,让朝廷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而且这孩子一不贪财,二不贪名,实在是难得。”
陈萍萍沉默片刻后说道:“是不是要把他调回来。”
“不慌,”皇帝淡淡说道:“明家还有尾巴没有斩掉,你前些日子入宫讲的君山会……让安之在江南再扫一扫。”
“是,陛下。”
皇帝忽然反手握住了轮椅,将轮椅推了起来,沿着太极殿前的长廊行走了起来,一面推,一面笑着说道:“你年纪也不怎么老,这些年却是老态毕现,这大热的天气怎么还盖着羊毛毯子,也不嫌热的慌,费介那老小子到底给你用过药没有?”
“便是要死了的人,费那个药钱做什么?”陈萍萍花白的头发在轮椅上横飞着,“陛下放手吧,老奴当不起。”
只有在二人单独相对的时候,陈萍萍才会自称老奴。
“朕说你担得起,便是担得起。”皇帝平静说着,“想当年在诚王府的时辰,你是宫里赐过来的小太监,打那时你就天天伺候我。如今咱们都老了,你伺候我伺候的断了腿,朕帮你推一推,又如何?”
陈萍萍缩着身子,半晌后叹息道:“有时候回忆起来,似乎昨日种种仿佛还在眼前,奴才似乎还是在陪着陛下,与靖王爷和范尚书打架来着……”
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息道:“是啊……朕前些日子还在想,什么时候如果能回澹州看看就好了。”
……
……
皇帝出巡,哪里是这般简单的事情,所以陈萍萍想也未想,直接说道:“不可。”
皇帝微笑说道:“你又在担心什么?”
陈萍萍知道,皇帝去澹州的背后一定隐着什么大动作,他嘶着声音缓缓说道:“您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