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收敛心神,装作根本不识冬儿模样,向萧后谢座就座,萧绰便微笑道:“宋使是头一回出使塞外吧?宋使此来,一路观我北国风土如何?”
杨浩这才仔细看看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太后,只见这位在评书中喜欢找中原女婿的萧太后,此刻头戴花冠,身穿红袍,丽颜如花,却还是一副少女模样,尤其那两道又黑又亮的眉毛,勃勃英气中不失妩媚,煞是迷人。
杨浩微一垂目,举手笑道:“塞外草原莽莽,风物与中原大不相同,路途虽然辛苦,外臣一路走来却是心旷神怡,只觉风景瑰丽,美不胜收。尤其塞外人物,无论妇人儿童,俱精骑射,弓马娴熟,箭术如神,令外臣赞叹不已,还曾赋诗一首以赞之。”
萧绰蛾眉一挑,甚感兴趣地道:“哦?中原人物,最擅诗赋,贵使所做的诗词,定然是不差的,朕可否与闻呢?”
杨浩笑道:“外臣本是武官,赶鸭子上架做了这鸿胪寺卿,常被同僚笑为棒槌。说起诗词,比起我中原许多士子差了可不止一分半分,只是常听他们吟诗作对,耳濡目染,一时兴起而仿效。诗作拙劣,难经大家法眼……”
萧绰莞尔一笑,说道:“贵使谦虚了,何妨说来听听?”
她这一笑,如云开见月,娇艳妩媚,杨浩心头怦然一跳:“好厉害,这一笑,风情万种,娃儿自幼训练,笑得如此娇艳并不奇怪,若是让她见了这种妩媚天成的女子,怕是也要羡慕不已。”
萧绰没看出这小子就是当初在广原程世雄府上被自己一脚踢晕的那个废物,子午谷两军阵前他单骑救人的时候,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手中挥舞一件袈裟,远远只那一见,哪晓得这竟已是两人第三次相逢了。
她可没想到这位衣冠楚楚的禽兽一肚子龌龊,竟把她堂堂一国皇后和一位风月魁首比来比去,见他谦逊更生好感,便笑道:“呵呵,我国中人物也常好作诗,只因汉学浅薄,平仄不通、押韵不对,那是常见的事,贵使既是武人出身,能吟得出诗来,吟出神韵便难能可贵了,谁会笑你?”
一旁文武大臣纷纷点头称是,杨浩这首诗是昨夜兴奋难眠,苦苦想来的,早已倒背如流,这时还装模作样,略一沉吟,才道:“那么……见笑了。”
他咳嗽一声,吟道:
“我持旌节赴北国,鸟道雄关穹如盖。
想必塞外多豪杰,因见飞沙卷镝来。
冬去春来草青青,马蹄方至上京城,
儿童谈笑张角弓,竟然射雕向长空。”
杨浩吟罢,摸摸鼻子,干笑道:“外臣这首诗……如何?”
“好!好啊!”两旁书读得少的官员率先称好,尤其那不认识字的,喊的比谁都大声,摇头晃脑的,好像比谁都听的明白。他们虽听不出好赖,但是对中原文化有种盲目的崇拜,绝不相信杨浩的自谦,方才那一番致辞之乎者也的听得他们头晕,显然这是个有大学问的,吟的诗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