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称臣纳贡,做出姿态,国主如何能韬光养晦,妹妹终究是女流,见识短浅了些……”小周后长长一叹,忽又说道:“不过妹妹虽是女流,不好诗词歌赋、胭脂女红,却喜欢谈论国家大事,倒也是一桩异事。”
“哦……,以茗生于将门世家,常见舅父操练水军,谈论国事,所以对这些事很有兴趣。”
小周后嘻地一笑,说道:“话虽如此,可妹妹毕竟是一介女流,操这些心做什么,我们女子对国家大事能有什么助益?妹妹如此关心唐国与国主,是受门风熏陶,还是……对我家国主……存了甚么心思?”
李煜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又向前走了两步,只听莫姑娘娇嗔道:“娘娘却来打趣茗儿,茗儿身为唐人,自然关心唐国、敬重国主,这是一个唐国子民的本份,茗儿岂敢对国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李煜心中一空,小周后却笑道:“妹妹不必如此掩饰,你每次同本宫聊天,话题可都离不开国主呢,你道姐姐看不出你的心思?姐姐不是善妒之人,宫中妃嫔虽众,你看姐姐几时有过不悦,何况我与妹妹情投意合,最谈得来。”
折子渝啼笑皆非,无奈地道:“娘娘……真的误会茗儿了,国主一身系着江南万里江山、无数子民,国主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唐国的一举一动,论起江南国事,岂能不提国主?实非……实非为了儿女私情……”
“嘻嘻,茗儿害羞起来的样子,着实可爱,连本宫看在眼里都要动心,难怪国主动了心思,要为你赋词一首以诉衷情……”
“娘娘!”
“好好好,姐姐不拿此事打趣你了。茗儿,你喜不喜欢国主,暂且不提,不知在你眼中,咱们这位国主如何?”
“这个……”
“咱们姐妹私房叙说,妹妹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呢。”
“是……,在以茗眼中,国主仪表不俗,才华横溢,擅工文、通音律,心思细腻、善体人意,尤以词工,前无古人,料来亦后无来者……”
小周后笑道:“妹妹对国主如此赞誉,大出我的意料啊。”屏风后面李煜听的也是眉飞色舞,若不是怕惊动了美人,几乎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折子渝话锋一转,又道:“惜乎人无完人,国主什么都好,就是于军国大事上缺乏气魄,须知琴棋书画并不能保唐国一方平安,军政经国才是制胜之法,国主若不做国主,亦是江南第一才子,不,堪谓天下第一才子,可国主既为江南之主,沉溺诗词一道,疏于料理国事,却不是国主的幸事、更不是江南的幸事了。”
李煜听了嗒然若丧:“难怪那日我要为她写词,她不放在心上,原来这位生于将门世家,见惯舞枪弄棒的莫姑娘喜欢的是能横枪跃马、征战天下的赳赳武夫。那样说来,赵匡胤倒正合她心中的英雄标准,自己若是此时学武,恐怕骨头都嫌太硬了些。摸摸自己的肚腩,李煜轻轻一叹。”
小周后道:“妹妹,这却怪不得国主的,须知国主本无为帝之心,惜乎国主五位兄长尽皆早死,这皇位才不得不落在国主身上。国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道国主做这江南之主,他便快活么?”
折子渝道:“以茗听人说,国主自幼好诗词歌赋,唯厌政经之道,当初中主欲立太子,礼部侍郎钟谟曾进言说‘从嘉德轻志懦,又酷信释氏,非人主才。从善果敢凝重,宜为嗣。’,可中主对此不以为然,反把钟谟贬谪地方去了,娘娘,可有此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