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吓了一跳,还道是有什么小兽伤人,定睛一看,才见是一个小孩子扑到那人身上,正狠狠噬咬着,那人连拍带打,惨叫连天,却甩不脱那孩子,远处一堆篝火旁站起几个百姓,向这边张望着,却没人凑过来看个仔细。
“给我住手!”杨浩厉声喝止,上前提起那孩子背心,那孩子一听他声音,立即欣喜地大叫:“杨浩大叔。”
杨浩这才认出这个像一头骁勇的小狼似的孩子竟是狗儿,杨浩不禁又惊又奇:“狗儿,你在做什么?”
狗儿一见了他,脸上的凶狠就全然消失了,她小嘴一扁,便要哭了出来:“杨浩大叔,这个坏人趁我娘睡着了,偷了我们的水囊。军爷每日发的水都只有一点,这水囊是我娘辛苦攒下以防万一的,这是个坏人,杨浩大叔,你要帮我。”
杨浩一听气冲斗牛,上前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把他扯了起来,定睛一看那人模样,心中更是愤怒:“竟然是你?你当本官的刀是吃素的吗?竟敢一再犯到我的手上。”
原来这人竟是傍晚时用水囊迫使那妇人就犯的泼皮。这个混蛋用自己的水囊坏人清白,然后又来窃取别人的水囊,杨浩气得浑身发抖,若是钢刀在手,此时必定把他当木桩一般劈为两半,再无二话。
那人被他抓住也不反抗,只是哈哈笑道:“你要杀我?来啊,来啊,我董十六压根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多活一天也不过是多遭一天罪,我现在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杨浩怒不可遏地道:“你既想死,却来偷别人的水囊?”
那人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是真的想死……,所以才想在临死之前快活快活,可是……我想自杀,对自己又下不了狠手,渴得实在难受,这才想要偷水。如今既犯到你手里,你只管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也不过就是比你们早死两天而已,你们终是要来陪我的,哈哈,哈哈……”
杨浩杀心大起,森然道:“本官不止要杀你,我还要活剐了你,让你留在这儿当个孤魂野鬼,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一定会走出去!”
“嘿嘿,哈哈,可笑,可笑。你凭什么走出去?你可知道从这片荒漠走到水草丰美的子午谷还要走几天?就凭这大队人马的速度,至少还要走七天,七天呐!嘿,到了子午谷又怎么样,还是没有粮,从那儿再到广原城又得十天,这还是最快的速度,十七天呐、十七天呐,我们还撑得了十七天?倒不如下十八层地狱更爽快一些。”
杨浩的身子猛地一震,失声叫道:“你说甚么?难道……你走过这条路?”
……
一心求死的董十六被带到了几位将军面前,他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肯说,和颜悦色地询问了半天的赫龙城赫大将军翻脸了,在他几名亲兵拳打脚踢一番折磨之后,董十六成了一只小鬼。
他的鼻梁骨被打折了,满口牙齿也被敲落,鼻子和嘴巴里都淌着血,一只手像鸡爪似的蜷缩着,因为他的五根手指都给拧转了方向。董十六再也撑不住了,惨叫着招了供。
原来,此人竟与杨浩一样都是霸州府人。因为酒醉争妓杀了人,被官府判了死刑。结果朝廷复审的朱批还没有下来,他就越狱逃跑了。他要逃跑自然不能往往中原跑,越往南,官府的控制力越强,他唯有逃往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