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堂审,三班衙役鱼贯下堂,衙下许多看客也一哄而散。弯刀小六在人群里跳着脚儿喊:“大哥,我们在这里、这里,今日兄弟做东,咱们去织桥酒楼耍子。”
丁浩一笑,正想举步过去,赵县尉已赶上来道:“丁老弟,留步,且去本官房中一座。”
丁浩听了,只得向弯刀小六打个手势,便随赵县尉向侧衙走去,铁牛扯着大嗓门嚷道:“丁浩哥哥,我们在织桥酒楼设酒等你,办完了公事尽快赶来啊。”
丁浩扬了扬手,随着赵县尉拐过房角不见了,大头担心地问道:“吃大哥的酒那就可行,但是咱们要为大哥庆功,口袋中可有钱么?”
弯刀小六自怀中摸出十个大钱儿,在手上掂了掂道:“这不是钱么?”
大头一脸忧国忧民的神色道:“十个钱儿,能吃一席酒么?”
弯刀小六笑道:“这只是本钱罢了,大哥被人留下,正好方便咱们行事,走,捞酒钱去。”兄弟三人便兴冲冲地离开了府衙。
丁浩到了赵县尉房中,赵县尉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来,笑吟吟地道:“坐坐坐,老弟啊,为兄这些年来听过、见过、办过的案子多了,可是就是猜不透你的手段,真是了得啊。”
丁浩笑道:“这只是雕虫小技,旁门左道的东西,用上一次两次能奏奇效,经不得大场面,真要论起来,做大事还得堂堂正正,靠这种不上台面的小伎俩是不成的。”
赵县尉哈哈笑道:“兄弟过谦了,能把这案子圆圆满满的结了,就是大本事。为兄不多说了,开门见山吧,我还是想让你到我身边做事,如果你肯来,便立刻委你个押司的差使,丁老弟意下如何?”
丁浩听了只有苦笑,以前无人问津时,恰似无欲则刚,只一门心思向着预定的目标走,倒也无牵无碍。现在,程将军那里屡次表露出欣赏之意,以他身份,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极力招揽的态度。赵县尉这里,更称得上是三顾茅庐了。而丁家,本来让他不屑一顾的丁家,丁大公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主、惠之以恩,为求让他安心留下,竟做出离开丁家自我“放逐”这种古之大贤才做得出来的事。丁浩又非铁石心肠,如何不为之感动?
融入这个世界的时间或许还不是很长,但是重情重义的丁浩不知不觉间就接受了古人思想价值观的一些内容,那些和糟粕一起被后人抛弃了的东西。大丈夫恩怨分明,无论如何,也得对丁承宗有个明确的交待,才好做出决定。
想至此处,丁浩委婉说道:“丁浩上有老娘,又有丁大公子赏识恩重,一时实在无法做出取舍。徐穆尘这一案,赵大人当居首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汴京城里那位赵相公必定有所表示,不妨待赵大人行止定了,咱们再做商议如何?”
赵县尉听他这次语气不如前次决绝,便喜道:“好,那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待你有了决定,不管何时,只管来寻我便是。”
丁浩应了,二人又叙谈一阵,丁浩起身告辞,赵县尉送出门去,恰有一衙差公人赶来禀道:“县尉老爷,观察大人有请。”
丁浩一笑,拱手道:“大人请留步,丁浩就此告辞。呵呵,丁浩在此先恭喜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