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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的意思叫哀家该如何安置李婉仪?”

石坚又是一愣,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明白了刘娥的意思。她这是借这次叛党作乱的机会,想叫李氏死!现在自己不但救了她,还弄出了这么大声势,使她感到很不满。

他又想到刘娥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将丁谓捧起来,将寇准与李迪一一搞下。自己虽然有点功劳,但终比不上寇准使宋朝不至于失去半壁江山的功劳大。而丁谓的倒台,自己在朝中的名望如日中天,自己现在将李氏救下,她对自己多少产生猜疑了。

想通了这个环节,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微臣只知道先帝有六位王子及两位公主,但现在只剩下圣上与堇公主。这正是太后悉心抚养,加上圣上洪福齐天的结果。微臣也听过一些传言,但传言不可信,微臣只看到太后与圣上之间的浓浓的母子情爱。为了让太后与圣上这种伟大至爱以及太后与先帝这种夫妻至爱成为天下的传唱与楷模。微臣所以这么做。况且太后还有族人乎。”

刘娥听了沉默不语。她知道石坚的话外之意,一旦自己驾崩,仁宗得知了生母真相,会因为李氏的惨死而牵怒到她的族人亲戚头上。同时自己也会在历史上留下不好的名声。

石坚又说道:“太后还是回宫吧。这次巨变,还要太后主持朝务。至微臣或有失职谮越之处,等到这个案件全部清楚,自会给太后一个交待。”

说完他再次施了一礼,告辞。

只是走出了杨府,还回过头来看着刘娥所在的方向,他到现在才明白刘娥的为人。和真宗的烂漫坦直不同,刘娥也许不及武则天的狠毒,但她的心机却很深。只是因为她受到宫中潜伏的敌人威胁,一直没有表露出来。现在这一次惊变,虽然给皇宫造成了一部份损失,却彻底地解除了她的危胁。现在摊到她正式可以享有皇权的时候了。

这使他坐在轿中感到十分地茫然。他没有去皇宫,也没有去大理寺。而是直接回到家中。这几个月精心谋划,对于他本来不善于勾心斗角,让他觉得很累。现在大局已定,他想要休息了。

只是一路上走过,不断地看到禁军和大理寺以及开封府的人在抓人。这次参与此案的人至少有几千人,包括他们的家属在内远远超过万人。自古封建者最恨地就是谋逆,可以想像这数万人的下场。石坚又是一声叹息。

他在往家中走,刘娥也乘坐着凤辇返回宫中。所有的官员还继续被勒令不得外出,但是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场变故。虽然丁谓没有参加这场谋逆,但山陵出水,以及他手下许多亲信都参与这场政变中。这些官员都知道这下子丁谓完了。

丁谓也知道自己完了,他在心中抱怨自己得意忘形。又写了一本罪己奏上报太后,在这本奏折里他说了自己大意被雷允恭蒙骗,以至山陵出事。还有昨晚的事,自己就根本不知情,那些守城的武官更是被雷允恭假诏书蒙骗。他还进谏这是石坚有意在学着郑伯养段为仇,既然石坚掌握了这么证据,为什么不早将这些人抓获,非要闹成这种局面?这不是让朝廷失了礼面,还让太后与圣上寄身于危险之中。

事情到了这地步,他还不死心,指望刘娥能饶恕他,并且还挑拨刘娥与石坚关系。当然他这本奏折现在也没有办法递到刘娥手中。就是到了刘娥手中,也会让刘娥撕得粉碎。

从她回到宫中后,她就没有停止怒气。因为牵涉案件的重大,除了薛奎外,刘娥还调来了鲁宗道和蔡齐共同审理。当然她心目中还有两个更理想的人选,一个是王曾,一个是吕夷简,可这两人一个到巩县没有回来,一个也正陪着曹玮抓人。

然而审理出来的结果越来越叫她生气。贪污受贿就不用说了,各种陷害污蔑,欺上瞒下,欺压良民,什么样的事都抖落出来,简直是副官场百丑图。宫里的那些公公也不差,他们下春药,与宫女做假夫妻,甚至还有四起宫人莫明的死因也是他们所作。只有那个天理教的人牙关还是咬得很紧。不过薛奎告诉她石坚早就有了安排,不日就会揭破。

终于到了下午时,刘娥也开始对一些所犯罪行重大的朝廷官员下手了,到了傍晚时,接二连三地有官员被抓。这些官员也多是丁谓的一党。听到这个消息,丁谓更是在家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