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立储与否,是皇儿的家事,母后说得,他们说不得,王通胜败不知,这件事皇儿有错,但这错,也不是让外面朝臣和有心人拿来威逼的借口,他们若是真敢开口,廷杖等着呢!”
“荒唐!什么是家事,什么是天下事,你是天子,天家事,就是天下事,朝中百官如何说不得,若是为这件事闹将起来,朝局动荡,再加上北疆的大败,恐怕真有有心人要做什么事了!”
李太后脸上笑容尽去,严厉的说道,万历皇帝想要拍桌子,不过只是在桌子上狠狠的抓了一把,闷声说道:
“母后,恭妃王氏是慈宁宫出来的人,事事听母后您的话,母后非要坚持立储,还不是为了让恭妃更进一步……母后,皇儿登基以来,你已经管了十年,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也有了自己的儿女,你何苦还要管……这天下,姓朱,不是姓李……”
万历皇帝开始扬声说道,到了后来,声音却放低了下去,说的含糊不清,但屋中实在是安静的很,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屋中的两名女官和伺候的几名小宦官都是脸色煞白的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动,不敢出声。
说完之后,万历皇帝就是低着头,屋中安静的很,他还是抬头看了过去,李太后在那里身子都是发抖,伸出手指着这边,万历皇帝也有些惶恐,这时李太后厉声开口了:
“天下交给你管了两年,可是如何,三十年边塞都是捷报,你却放任王通深入北疆,弄出这等大败,败坏了这样的大好局面,你有何颜面见你父皇,见你皇祖,你有何颜面见大明的列祖列宗!!”
万历皇帝身子缩了缩,经过三阳教之乱,李太后不问政事,万历皇帝以为自己有底气了腰杆硬起来了,没想到被李太后这样呵斥,心里还是虚的,可又颇为的不服气,只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父皇被定下做太子也很晚,裕王这个封号也不早,皇祖那边不也是开了这个头吗?”
“都下去,都下去!!”
李太后厉声喝道,周围伺候的宫人们如逢大赦,急忙退了下去,李太后指着万历皇帝肃声说道:
“你身在宫中还说这样的糊涂话,武宗皇帝怎么落水,又怎么窝在宫中病死,当年俺答怎么就在大同宣府畅通无阻,围住了京师,你难道不知道武宗皇帝亲信武臣,你难道不知道你皇祖登基之初得罪了多少文臣,你真以为这天下是一家天下吗?你亲信王通,又在运河上设卡收税,又开海贸易,你当那些文臣们心中高兴,你以前能压住,现在大败如此,你如何能压得住,难道真等到别人逼哀家去告祖宗社稷吗?”
告祖宗社稷,这就是言废立了,万历皇帝脸色已经变了,李太后说到此时,眼泪已经止不住,在那里抽噎着说道:
“皇上,哀家是你的亲娘,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为何你总是把娘当成是仇人一般提防对待,现在这些事不做,等到了要做的那一天,恐怕就晚了啊。”
说完又是哭了起来,万历皇帝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半响才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到外有宦官尖着嗓子喊道:
“太后娘娘,万岁爷,奴婢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