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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本以为是叮嘱自己什么事情,没想到见了面就落了好一通排揎:“罢哟我的姑娘,如今你是立住脚了,万事也不需要我们做哥哥嫂子的了,这样天大的事情都不先给我们通个气儿?”

“我在浆洗房里恍惚听到,还以为是错了,后来再三问了,才知道你做了这糊涂事情!当初我和你娘废了多少功夫,好容易把你塞到老太太身边,眼看着上一批大丫鬟要走了,你明年就能稳稳的升二等了,做什么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

……

金文翔家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直把鸳鸯听得晕头转向。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鸳鸯是个不惜福的,好好的荣庆堂里的丫鬟不做,为了个单间的好处,便提脚来了钱嬷嬷身边服侍,白瞎了她废的一片心。

鸳鸯板着脸听了半日,又听见这嫂子心里说,原以为自己能真的成个体面人,在老太太身边养出来之后,不拘是珠大爷还是琏二爷身边,能去做个姨娘什么的,日后自己一家子都能得到提拔云云,脸上表情便越发冷硬了。

她因着年纪小,又是承了金文翔家的情分,才顺顺当当的进了荣庆堂,这一二年的时间没少奉承她。别的不说,单是每月500钱的月例银子,她自己只留下100文,余下的统统都拿去哥嫂家贴补家用,只盼着能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如今才知道,自己拿他们当家人,他们却拿自己当了攀高枝儿的!

鸳鸯气得发抖,也懒怠再听这些糊涂心思,索性关了读心术,重重的呸了一口:“快远远的离了我这院子去吧!我是个糊涂人,不比嫂子算的精明!什么样的是好差事?我单知道按着主子们的要求去做,主子让我做的就是好差事!老太太那里固然清闲自在,可却不缺我这一个,嬷嬷们初来乍到,又是要教导大姑娘的,自然更需要人服侍着,都是为主子办差,哪里分得出好坏来?”

“从此以后,嫂子若是再有这样的话,也不必来我跟前儿说了,只管去和老太太还有太太姑娘说去。且看看他们是觉得你对,还是觉得我对,一般都是奴才,还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且踏实做好自己的差事,日后好儿多着呢!”

说罢,鸳鸯转身就走,冷不丁却看见元春和钱孙两位嬷嬷,正站在拐角处,想是把她和金文翔家的争执,都纳入耳中了。

鸳鸯辨不清元春的表情,却知道她素来的手段,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后头金文翔家的,更是如遭雷劈,万万没想到被大姑娘抓个正着,跪都跪不稳,直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却是发起抖来。

元春见此,轻轻一笑,示意身边的丫鬟去搀扶:“这是怎么话说,难不成我今儿出门没有打扮,竟叫你们两个吓成这样了?抱琴,语画,还不去把鸳鸯和金婶子扶起来,倒叫钱嬷嬷看了笑话。”

说罢,也不理会鸳鸯二人,只和钱嬷嬷带着一群丫鬟走了。

抱琴把鸳鸯搀扶起来,笑着道:“好丫头,你别怕,你说的极对,姑娘都听在耳朵里呢,必不会错待了你。”

鸳鸯得了她的软语安慰,这才略略放下了心,却又为金文翔家的担忧起来。她既然是对的,那对方自然是错的了,且还害得大姑娘在教养嬷嬷面前丢了脸面,不知要受到什么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