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以苏陆站立之处为中心,她脚边的虚空中,延伸出数十道细细的金线。
前方的苏陆倏地停了下来。
她双手猛地合拢。
这秘密的可能性就太多了,她实在没法瞎编。
双相封禁之术!
下一秒,他手中的剑刃上,源源不绝爆发出灵力!
林井的本事都在魅术上,一个照面就把她压得死死的,对于金丹境而言是正常水准。
她本来以为他要么反唇相讥,要么当没听见,或者有微弱的概率因此愤怒。
林瑚手边爆开一团绮丽的绿光,将几个纠缠在身侧的人面瘤撕得粉碎。
她在最初凝聚法术的瞬间,就毫无节制地耗尽了全身灵力,同时迅速吸收着冰山内的阴气进行转化。
“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你在何处。”
他手腕一震,剑刃上光华大盛。
只看对方握剑时散发出的威势,她就意识到这家伙比林井难对付一万倍。
魅修就算做不到将之一剑毁去,多花点时间也能将其变成废墟。
林瑚陷入了一片漆黑死寂的世界。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
虽然她并未听说过紫水传神之术,但妖族大多不会给法术命名,而且他们对灵力的运用其实比同境界修士更流畅。
苏陆:“哦,好吧,你就继续用这些事自欺欺人吧,显然我母亲并不在乎。”
那张属于林井的英俊面庞上,浮现出一种缅怀之色。
林瑚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冰窟之内。
背后涌起强劲的剑风时,她已然化身灰雾,瞬息间窜出百丈之远,垮塌破碎声接二连三响起。
行吧。
暴虐的灵力卷起凛然风压,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摧毁欲,将整个冰冷昏暗的空间里塞满了死亡的气息。
哪怕是同一个身体,在剑道上领悟多的人,能发挥出的实力自然也比领悟少的人要多得多。
那是一直存储在这柄仙器之中的、远超金丹境修士上限的磅礴灵力。
她们长得不太像。
她和父母都只有三四分相似,但若将三张脸放在一处,却像极了一家人。
林瑚知道对方是阴灵根,在灵化状态下狂奔,无法掩饰灵压,却也能和环境相融。
剑身通透澄澈,绿光潆洄,宛如春水荡漾。
当然,他俩一个筑基境修士一个化神境修士那是天壤之别,但谁让他先扯什么家族旁支的。
苏陆嗤笑,“你徒弟是你派来的吧,那他临行前肯定也得了你的吩咐,难道不是你自己猜错了,误以为尹家将事情都告诉我,现在又怪他不聪明?你这人真是没点担当。”
苏陆才将两手翻到身前。
“好吧。”
林瑚面色不变,周身灵压却隐隐激荡起来,“你是否以为激怒我就能有一线生机?”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充斥着阴封印的冰山。
“还差一点,不过很快了。”
从他的位置角度来判断,方才那一剑应当正好劈在晶石上。
这是他用林井的身体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远近游走的魔物们感到灵力波动,一时间纷涌而至。
“你既敢装模作样,大约是从想林井口中套出真相。”
这东西居然能吸收如此之多的灵力?!
但他的反应却是有些奇怪,那目光里还含着某种诡异的情愫,像是在怀念什么。
“那就是紫水传神之术的咒文,唯有血亲能够互相烙印,在需要时一方可以迅速使元神进入另一方的躯壳——”
林瑚冷笑,“我乃群玉宫的长老,整个扬州境内,修为胜过我的人屈指可数,尹朦算是什么东西。”
“不客气。所以现在算是解除了吗?”
再加上注意力聚集在苏陆身上,他第一时间并未怀疑,只是魔物数量多得有些过分了。
“是吗?”
林瑚轻声说,“我会毁掉这里的一切。”
她绝对是说中了。
“准备好了吗?你都多少年没走路了?不会一下来就变成软脚虾吧?”
而且他也没想到对方竟敢对自己使用感官封禁法术。
苏陆转身就跑,直接撞向洞穴深处。
话音未落,他手中出现了林井的短刃。
在一阵阵爆裂和轰鸣中,漫天飘洒的碎屑拂过了脸颊,感觉不像是冰粒,倒是如同纸片。
因此没有急着出手。
“……”
他被封了视觉听觉,之前被废掉的手臂也没恢复,但另一条胳膊仍然能握剑,而且能够凭借灵压寻人。
苏陆没说话。
林瑚眼神微变。
那只尖锐狰狞的利爪随意一捏,锁链瞬间化为齑粉。
琅嬛的人在大坤山秘境内搞了一个间门?这间门通向现世?还是个封印妖族的冰窟?
林瑚眼中倏地倒映出冲天光焰。
有个高大魁伟的红发男人站在地上,背后的羽翼收拢着,手里攥着几段碎裂的冰晶锁链。
苏陆:“?”
“是吗?”
许多时候甚至能够跳出法术的框架。
“?”
因此他依然能一路追赶。
……
“尹家的下一个族长多半是他的堂姐,他不是旁支是什么?”
空中不断浮现出绿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漂游而来,汇聚到光刃之中,让它迅速变得坚实。
群玉宫弟子也曾来轮值守卫陷冰山,但那也只是一部分人,他自己不曾参与,也不曾亲自来过。
这一路上他还看到过不少被封印的妖族——
碧绿的剑芒映亮了惨白黯淡的洞穴。
然而只有那一双眼睛罢了。
他并没有认出这是哪里。
因此两人你追我赶的期间,林瑚还要去清理魔物。
然而她成功了!
在化神境高手的元神主导下——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令尊不过是末流家族而卑贱旁支,也配当我的情敌?”
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见多了,而且他分裂了元神,这里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大约还在本体之内,以及——”
本该直接毁去整座冰山的一击,竟然只将那块晶石劈出了几道裂痕!
林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因此无法很精确地判断其位置,但是大致方向是能够确定的。
林瑚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真是想不到。”
但他的剑术和法术真的平平,她才有机会苟延残喘甚至侥幸扳回一局。
尽管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他却也做不到一个念头让它们全部消失,终究还是要花点时间。
那一瞬间,苏陆就知道不妙。
那边林瑚仿佛也很欣赏她这满脸杀意又纠结迷惑的样子,打算给予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消化。
——因为在这种阴灵力浓郁的环境里,他的存在感比另一个人要强。
林瑚并非魔修,因此它们将猎物一视同仁,还更多涌向他。
他手边剑刃上升腾起雾蒙蒙的绿光,光丝交织凝聚,环绕着剑身,凝聚出一片剑刃状的光铠。
四壁皆是坚冰,前方则是一座蔓延着裂纹的高台,台上竖着一块方尖碑状的晶石。
入目景象却与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嗯?”
林瑚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可惜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没机会知道了。”
她看的实在太多了,但凡有一点人物关系,就能猜到事情大略是怎么发展的。
一如许多年前,在华灯初上、鱼龙火舞的闹市上,年轻的蛇妖走在人海中,回身侧望时的模样。
——这类近似于封印的法术,原本他能够通过灵力波动而察觉,偏偏这环境诡异,四处皆是阴气。
林瑚忽然听见了怒吼的风声,还有冰块的坍塌碎裂声,那响动就在身前炸开。
林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然而他能判断周围并没有第三道灵压,这就够了。
他们间的距离仅剩十丈。
林瑚猛地抬头看她。
他的左手也半掩在袖中,只露出半截手掌,依稀可见几道妖娆的暗红花纹,几乎与袖口的血迹相融。
“时隔多年,我还能听见这句话,纵然你与你母亲生得只有三四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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