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是误会,游东君不肯吃这些番薯芋头,是因为嫌弃它们脏污。
游东君冷声道:“与番薯芋头无关。”
这番言语,并没有安慰到宝扇。她通红的眼圈,微微发怔,紧接着清凌凌的水珠,便从眼眶中溢出。宝扇不愿让游东君瞧见自己这般狼狈样子,便将身子侧到旁边,用手背轻轻擦拭着。
游东君从未安慰过人,自然也不知道宝扇因为何等事情伤心,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只眉骨高高扬起。
宝扇绵软的声音响起,轻声抽噎道:“我……我也净过手的,不脏的。”
既然游东君不是嫌弃番薯芋头,便是嫌弃宝扇了。宝扇只觉得心中委屈,她两只手掌,都是干干净净,可还是遭了游东君不满,不肯用她端来的简陋吃食。
游东君伸出手臂,越过宝扇柔软的肩头,将一枚圆滚滚的芋头抓在手心。游东君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未说出口,只将芋头连皮带肉,一并送入口中。芋头蒸的软烂可口,散发着清香气息,游东君三两口便吃了个精光。
见状,宝扇当即止住了哭声,一双美眸睁的微圆,怔怔地看着游东君。待游东君再伸出手时,宝扇便将托盘放到他的面前。
宝扇脸颊发红,游东君虽然未开口解释,但他用了芋头,便是不嫌弃宝扇。
宝扇轻抬起眼眸,看向游东君身后的方向,声音怯怯:“顾姑娘,怎么没有和道长一同?”
游东君不解,声音分外平淡:“她并不是几岁的孩童,不需要事事由我陪行身侧。”
宝扇垂下眼睑,掩住眼底深色,她声音柔柔,不一会儿便得知了顾潇潇的去处。宝扇言语中满是担忧:“……去了山中?山路艰险,顾姑娘只身一人,又没携带灯火。她整夜未归,莫不是在山中迷了路。”
游东君不由得拢起眉,想起长生道君的叮嘱,便决定进山寻找顾潇潇。宝扇主动提及,可随游东君同去。游东君刚要开口拒绝,便听得宝扇说道:“山中埋藏了许多陷阱,道长应是不如我熟悉。且昨日成亲宴上,若不是道长出手相救,我怕是嫁给一个妖怪了。道长,你便应了我罢,让我同去,可好?”
宝扇水眸微动,内里的潋滟水光,比起缓缓流动的溪流,还要清灵可人。游东君仔细想来,带着宝扇同行,确实能够躲开村民们为了捕捉猎物,埋下的重重陷阱。
于是,宝扇便随同游东君一起进了山中。山中满是高大茂密的树木,生有带刺枝条的灌木。泥土松软,稍有不慎便要滑倒。宝扇子绵软小巧的绣花鞋,踩在黄黑掺杂的泥土上,只觉得泥土微微凹陷。她抬起头,看着走在前方,步子沉稳有力的游东君,不由得想到:只看走山路,游东君倒是比她,更像是在大山之中长大的。
但游东君虽然心绪平稳,目光敏锐,但终归是男子,少了些观察入微的细致。宝扇垂首,看着紧贴在自己脚边的枝条上,挂着一条艳色的布帛——这般好的绫罗绸缎,村民们可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