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得知宝扇被封做兰昭媛的消息,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褚伯玉并非薄情寡义之人,情愿给宝扇一个名分。且昭媛的品阶不低,饶是褚伯玉再添新宠,宝扇也不会沦落为众人可以轻视的小可怜。但银花心中忧虑,褚伯玉如此行径,恐怕会令宝扇泥足深陷,待褚伯玉越发情深义重。他日,若褚伯玉当真有宠幸其他秀女的一天,宝扇定然要柔肠寸断了。
不同于银花的忧愁,宝扇脸颊绯红,一双美眸水波流转。宝扇看着几乎堆满了寝宫的赏赐,她葱白的手指,从那些描金箱笼上滑过,双眸一片纯真,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陛下……他待我真好。”
银花闻言,走上前去,她轻声试探道:“陛下今日待你好,明日也会待其他女子如此。毕竟为君者,见到最多的便是争奇斗艳的美人。”
宝扇水眸中闪过茫然,她松开抚摸箱笼的柔荑,原本欣喜的神色,此时消失殆尽。宝扇黛眉蹙起,整个人宛如失去水分的娇花。柔软的唇瓣轻启,满是黯然落寞:“是啊,陛下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妃嫔。我这般不起眼,怕是不过几日,就要被陛下抛在脑后,再也想不起来了。”
语罢,那纤长乌黑的眼睫便缓缓垂落,在洁白的肌肤上面投下一片阴影。银花心中不忍,心中想着明日之事,明日再来感伤。她何必让宝扇整日沉浸在会失去宠爱的愁绪之中呢。而且,银花原本想要狠下心思,让宝扇知道后宫的残酷。但当她看到宝扇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百般不忍,哪里还能狠下心思。
银花忙哄道:“但宝扇你和陛下,定是不同的。陛下头次封位,就对你格外偏爱。如此,怎么能用那些寻常的帝王宠爱,来评判你和陛下的情意呢?”
宝扇心思纯粹,被银花这般一劝哄,立即展开笑颜。她拉着银花,温声软语地询问道,待再见到褚伯玉时,她该穿什么款式的衣裙。
此时的宝扇,仿佛一个完全被帝王恩宠迷惑,满心牵挂褚伯玉的可怜女子。
钟太后斜依在美人榻上,合拢眼眸听着暗卫的禀告。褚伯玉不懂女子的心里谋划,但钟太后则不然。钟太后特意命人,暗地里打探宝扇的言语行径,事无巨细地前来禀告。
暗卫沉声说道:“……兰昭媛和银花诉说了许久,该穿什么衣裙,佩戴何等首饰,而后才发觉夜色深沉,这才沐浴就寝。”
钟太后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片深色:“如此看来,倒当真是人如其貌,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花。”
说罢,钟太后又轻声嗤笑:“可这后宫中,哪里有表里如一的人呢。若是兰昭媛没几分手段,伯玉能逾越规矩,封她为昭媛……且竟是将此事,有意避开我……”
提及此事,钟太后仍旧如鲠在喉。自从钟将军将褚伯玉接到京城时,钟太后就盼望着褚伯玉能有帝王之风,雷厉风行。但如今褚伯玉果断行事,钟太后却觉出几分不自在来。毕竟钟太后和钟将军苦心教导多年,都没有扭转褚伯玉的性子。而宝扇才出现在褚伯玉面前多久,就能让褚伯玉为她做到此等地步。
……
褚伯玉并没有让宝扇在宫女寝宫待上许久,很快便命大太监来接宝扇,去昭媛的宫殿。大太监命几个小太监,替宝扇收拾包袱,又将宝扇引到芷兰殿中。
见宝扇美眸微转,神色浮现茫然,大太监连忙轻声解释道:“这芷兰殿是陛下亲自挑选,其中栽种各色花卉,一年四季都可见艳色。殿内里里外外,都被宫人们打扫了三遍,直到一尘不染。又在其内放置鲜果,保证殿内气味芬芳。如此这般,才迎兰昭媛入芷兰殿内。”
宝扇柔声道:“有劳公公和各位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