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侍没有料想到,褚伯玉竟然会询问一个舞姬的境况,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只含糊地说道:“陛下亲赐伤药,想必那舞姬已经安然无恙了。”
褚伯玉眉头微皱,问话时宫侍脸上的茫然,他看的一清二楚。褚伯玉细细思索也是,旁人哪里会注意宝扇的安危。褚伯玉揽紧怀中的狸猫,要宫侍带路,去探望宝扇。
殿中,其他人都已经去当值,只唯独宝扇,因为腿上受伤,留在房内休息。脚步声传来,是和女子轻盈的脚步截然不同的沉稳有力,宝扇美眸轻颤,她微微撩起腿上的绸裤,远远望去,便像是被锦被不慎卷起的一般。
褚伯玉停下脚步,止住宫侍想要扬声让宝扇行礼的举动。他正站在临窗处,阳光泼洒了褚伯玉满身,只觉得他眉眼温和。
“你的伤势如何?”
闻声,宝扇身子轻颤,仿佛一只受惊的鸟雀,她双眸圆睁,声音柔怯:“无事了。陛下赐药恩典,还未谢恩。”
宝扇察觉到褚伯玉的视线,落到她受伤的小腿处。宝扇连忙屈起双腿,锦被却突然滑落,白色绸裤的边缘卷起,露出一截莹润如玉的肌肤。可白璧微瑕,雪色肌肤上,有斑驳的青色痕迹,只瞧着这般骇人模样,便知道宝扇口中的“无事”,是在扯谎。
褚伯玉不解,便遵照本心问出了声:“你在害怕?”
宝扇怯怯摇首,带着散开的鬓发,也随之摇晃。如今的宝扇,不似当日献舞时,妆容精致,周身婀娜多姿。她鬓发如云,脸蛋干净,连一点胭脂都未擦拭,但仍旧可见美貌。不同于高台之上,那种令人想要拥入怀中的柔软,而是楚楚姿态,惹人心折。
虽然宝扇声称不怕,但褚伯玉已经看出,宝扇对他的畏惧,除了刚进屋时,宝扇与他匆匆对视一眼,接下来均是低垂着脑袋,声如蚊哼,仿佛褚伯玉是什么洪水猛兽。
褚伯玉觉得奇怪,他虽然是帝王之尊,但钟香寒和钟将军,不止一次说过他性情温吞,震慑不了下人。倘若让宫侍们自己选择,怕是多数都愿意在好脾性的褚伯玉身边伺候,而不是在钟太后殿中,整日战战兢兢。
但宝扇惧怕他,甚至因此不敢说上一句实话。褚伯玉在疑惑之余,心中涌现出奇怪的念头。
他见惯了各种女子,有肆意强势如同钟太后,有像皇宫中有意讨好的众秀女……但无人如同宝扇这般,初次见面便畏惧于他,每次和他相处都是小心翼翼。
褚伯玉刻意压低声音:“为何害怕?”
被他挑破这一事实,宝扇顿时脸色发白,再不敢说出什么假话来搪塞帝王。宝扇纤长的眼睫颤动,弱声道:“我生来胆小,过去被养护在教坊司内,初次得见天子容貌,心中难免……难免惴惴不安。陛下——”
宝扇扬起脸,她鼻尖通红,宛如一粒熟透的梅子。收紧的藕粉上裳,越发衬得宝扇身形单薄,她轻唤着褚伯玉,声音瑟瑟发抖。
“奴婢不该说谎,欺瞒陛下。”
说罢,宝扇便掀开锦被,要起身向褚伯玉告罪。藕粉上裳,白色绸裤,将她身子的起伏勾勒清晰,褚伯玉头次见到如此风光,目光不禁一滞,便匆匆地转过身去。
但宝扇双腿刚刚碰到地面,便娇呼着向下倒去。褚伯玉伸出手臂,将她拥在怀里。
是难以言喻的柔软,仿佛将普天之下,所有手艺精湛的绣娘聚集在一处,也模仿不出同样的绵软。
褚伯玉半拥着宝扇,他掌心搭在宝扇的腰肢处,几乎将宝扇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宝扇体型瘦小,体态娇弱,褚伯玉抚摸着宝扇不盈一握的柳腰时,平静的心底,仿佛要迎来惊涛骇浪一般的掠夺念头。
——这是面对极其弱小可怜的事物,便会不会控制地生出,强势掌控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