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乖巧称是。
她玉指纤细,将伤药包裹在薄纱中,再敷在小腿处。宝扇只觉得一股清凉感,从腿部蔓延开来。她心中感慨,果真是上品药。
除了这些青色痕迹,她的小腿光滑细腻,无半点伤痕。这些伤痕,也是宝扇趁着众人慌乱之时,暗自弄出来的。宝扇需要在褚伯玉面前留下印象,但她没有让褚伯玉待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可的信心。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宝扇若是有意勾引,定然会被其他秀女盯上。
因此,宝扇便退而求次,要褚伯玉对她愧疚。褚伯玉性子温吞,宝扇因为他的狸猫所伤,却又默默地不肯言语,如此可怜兮兮的姿态,定然会加重褚伯玉内心的愧疚之意。
在褚伯玉心中留有痕迹,即使痕迹清浅,但总有加深的机会。
因为双腿受伤,宝扇不必在教坊司练舞,便回到了寝殿。银花刚听闻宝扇受伤,便匆匆忙忙地赶来。银花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其中牵连中人,诸多埋怨。
“陛下怎会如此,竟先去抱起狸猫,而非关心你的安危。”
宝扇面上愁绪萦绕,心中却感觉平平。人有亲疏远近之分,帝王自然如此。狸猫对褚伯玉来说,是多年的陪伴,其中情意深厚,自然不是宝扇一个刚见面的舞姬可以比拟的。因此,褚伯玉当时的反应,宝扇并不觉得奇怪。
提及孙如萱,银花更是愤愤不平:“阖宫夜宴,何等紧要的事情。孙秀女竟然将狸猫带入,冲撞了你。不过她如今的日子,并不算好过。谁让那狸猫是陛下最疼惜的墨玉,因为被孙秀女喂了桂花糕,昏厥许久。孙秀女因此被惩戒闭门思过,时常有许多秀女去嘲讽于她。”
银花对于孙如萱淡然的性子,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当这份随意的脾性,伤害到宝扇时,便让银花不喜了。银花说罢,连忙捂着嘴巴,不安地看着宝扇。银花知道宝扇性子柔和,向来不言说他人是非,她这般,会不会被宝扇讨厌。
宝扇自然不会,她伸出柔荑,抚平银花因为脚步急切,而散乱的鬓发。宝扇声音柔和:“你心中挂念我,我很是欢喜。只这些话语,莫要让旁人听去,恐怕会招惹祸害。”
银花忙保证道,她在外面定然会守口如瓶。
宝扇靠在软枕上,心道满宫都传遍了孙如萱误喂桂花糕的事情。但只有宝扇知道,孙如萱着实冤枉。只因为那桂花糕,是宝扇所喂下去的。宝扇细细思索梦境,总算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这只狸猫,不能吃桂花糕。
梦境中,狸猫冲撞了宝扇,是因为它思念褚伯玉这个主人,才慌乱跑出。褚伯玉长久不见狸猫,一见到它安然无恙,哪里还能记得其他。而如今,狸猫的冲突行径,变成了孙如萱误喂糕点,褚伯玉自然不会掩饰对宝扇的愧疚。
对于孙如萱如今的境况,宝扇丝毫内疚都无。她深知,人不能同畜牲计较,但却能和主人计较。若不是孙如萱将狸猫带进正殿,狸猫也不会有机会突然窜出来。如今的局面,便是孙如萱理应遭受的。
褚伯玉抚弄着狸猫,鼻尖闻到了清浅的香气,是女子的香味。这种香气,褚伯玉在靠近宝扇,也曾经闻到过。
褚伯玉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宝扇纤细的身姿,她是极擅舞的,不然也不会被选做献舞的首位。褚伯玉心想,那轻薄的水袖上,定然带着淡雅的香气,一挥一收,连空气中都沾染上了。
可转瞬间门,宝扇的身姿芊芊,便成了跌倒在地面,泪眼朦胧的模样。她眼睫轻颤,却连一句痛都不肯说出口。
褚伯玉突然开口:“那日献舞的舞姬,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