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逐渐痊愈。”
至于将沈刘氏和宝扇,接到洛郡居住之事,沈云山并未告诉冯文荆。只因是家中私密事,他不想人尽皆知。
冯文荆长舒一口气,又拉着沈云山念叨,这些日子,他跟随着书院中的同窗,去了博弈馆,觉得不过尔尔,那里人声鼎沸,吵闹得人耳朵发痛。
到了去食舍时,沈云山只道让冯文荆先去,自己另有紧要事。初时,冯文荆并不疑惑,只是每次到了用膳的时刻,沈云山仍旧持着书卷,丝毫没有去食舍的意思。这便叫冯文荆觉得奇怪。平日里,沈云山念书勤奋,却不会因此废寝忘食,毕竟进京赶考时,要在考苑中,待上足足三天,滴水不能进。若是身子差些的,怕是时辰未到,便要昏厥过去了。沈云山本就文弱,儒长夫子并不担心他的学识,只是对他身子多有忧心。因此,经儒长夫子教导,沈云山这些日子都在调理身子,定然不会不去用膳。
冯文荆起了疑惑,前脚说着自己要去食舍。只是一走出屋子,冯文荆便躲在一旁,瞧着沈云山的动静。沈云山又念了两刻钟的书,才走出房门。冯文荆跟了上去,看到沈云山并没有去食舍用膳,而是离开了湘江书院。
冯文荆跟随着沈云山的脚步,来到一处小院。此处炊烟刚熄,沈云山扬起手掌,轻拍了三下,院子中便有人过来开门。
“云山表哥,今日蒸了肉沫鸡蛋呢。”
原本百无聊赖的冯文荆,在看到那纤细柔弱的美人时,立即直了眼睛。因为离得远些,冯文荆听不清全部的字句,只听得见那声音轻柔,叫人听罢便觉得身子酥麻。
冯文荆又看到,美人扬起手臂,露出霜雪般洁白的手腕,她拿着一条粉色帕子,想必定然是极香的。美人柳眉微拢,为沈云山擦拭着脸颊的汗珠。而令冯文荆瞠目的是,平日里视女子为无物的沈云山,竟然没有躲开,只是那般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享受着美人的轻抚。
沈云山跟着美人,进了小院。门扉合拢,阻挡住了冯文荆所有的视线。
见到此等情状,冯文荆不禁心中酸涩。
——行事光明磊落,被儒长夫子多次夸赞的沈云山,竟然也会做出这般金屋藏娇的事情来!
当真是,君子之风不存。
想到那身姿柔弱,腰肢如同柳树枝般纤细的女子,冯文荆眼底发热。难怪沈云山连食舍的膳食都不用,偏偏跑到这里用膳。想起沈云山有意瞒着自己,冯文荆神色黯淡,那女子虽然异常美丽,但已经是沈云山的人了。他冯文荆饶是再混不吝,也不会做出夺朋友之妻的行径来。沈云山做甚要如此隐瞒?亏得他们还做过三年同窗。
冯文荆越想,心中越发觉得生气。他头脑一热,便走到那扇门前,学着沈云山的样子,轻拍了三下。
沈云山正在里屋用膳,宝扇端着今晨做好的红糖糍粑,要拿去给沈云山尝尝。沈刘氏眼睛逐渐大好,已能完全视物,只偶尔眼睛会有疼痛,便仍旧在服着草药。宝扇观沈刘氏的眼睛,与梦中相比,已经好了许多。自从沈刘氏能视物,她待在家中便整日想着,如何给沈云山做些好的吃食。
见沈云山细嚼慢咽,沈刘氏轻声叹息:“我做的,定然没有书院中的师傅,做的色香味俱全。”
沈云山握着竹筷的手掌微顿,沈刘氏不知道,沈云山在湘江书院,一直都是吃着最简陋的吃食。薄饼,清粥,如何能和眼前的饭菜相比较。
但沈云山并没有诉说过,他在湘江书院的日子如何。此时听到沈刘氏低落的话语,沈云山声音淡淡:“娘亲做的饭菜,自然是好的。”
沈刘氏展颜,说道:“还有一份红糖糍粑,是我和宝扇做的,模样小巧,一口便能吃掉一个。你待会儿尝尝,若是滋味好,便带些和同窗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