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柴房,董一啸没走几步,浓郁的酒意,仿佛决堤的河畔,带着磅礴的气势汹涌而来。董一啸顺势倒在路边,合拢眼睑,沉沉睡去。
柴房内。
在董一啸伸手扯掉乌黎身上的衣裳时,宝扇便面颊绯红地转过身去。房门被合拢,蒸腾的热意,在狭窄的柴房中四处飘散。宝扇只觉得双脚好似踩在棉花团上,深一脚浅一脚,胸口中心脏跳动如同鼓躁。为了掩饰慌乱,宝扇赌俯身去捡起坠落在地面的提灯。
提灯闪烁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在宝扇小心的保护下,火苗逐渐从微弱变得清晰。宝扇手握提灯转过身来,正看到紧绷着一张脸,往身上套胡姬衣裙的乌黎。宝扇身子微颤,手心轻抖,刚刚恢复如常的提灯,瞬间跌落在地面,这次烛火彻底被熄灭。
董一啸料想的无误。即使乌黎心性再坚定,也无法容忍自己衣不蔽体,尤其是面前有女子在身侧时。董一啸离开时,将乌黎的破旧衣衫全部带走,只留下了胡姬的衣裙。看着怀中的艳丽衣裙,乌黎只有选择穿上。
舞裙的粗糙触感,滑过乌黎的腰际。乌黎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在异域时,乌黎见过各式各样的胡姬,自然也观赏过胡姬的舞蹈。那时端坐在席位上的乌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等色泽艳丽,为了讨好宾客而设计的舞裙,有朝一日会穿在自己身上。
乌黎唯一能庆幸的,便是董一啸所言非虚,这衣裙分外崭新,未曾有他人穿过。
微弱的烛火熄灭,柴房中仅有的光亮,便是朦胧的月光。因为手脚均有锁链束缚,乌黎每每动作时,便能带起哗啦啦的响声。
终于将衣裙穿在了身上,乌黎却没有轻舒一口气。他拢着眉峰,看向只堪堪到他膝盖的衣裙。胡姬舞蹈时,以衣裙刚刚遮掩脚踝,露出晃眼的白皙为美。但这衣裙,到了身形高大的乌黎身上,连双腿都无法尽数包裹。
乌黎抬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宝扇。
宝扇身影纤细窈窕,只地面上微微发颤的影子,显现出因为和乌黎同处一室,宝扇心中颇为不安。
柴房常年堆积着树枝,和容易焚烧的草木,即使经常打扫,也难免会将虫蚁带入柴房中。从成捆的树枝中,猛然窜出来的黑影,让宝扇心尖轻跳,连连向后退去,但却被冰凉的镣铐阻挡了去路。惊恐惧怕之下,宝扇被漆黑的锁链绊倒。
不幸中的万幸,宝扇并未摔倒在冰凉的地面,而是跌坐在温热的怀里。
宝扇睁着水汪汪的眼眸,看向乌黎。这样本属于胡姬的衣裙,穿在男子身上,该是显得不伦不类。但因为穿衣裙之人,是相貌昳丽的乌黎,原本应该存在的别扭,便变成了莫名的和谐。衣裙的颜色再鲜艳,也抵不过乌黎深邃的眼眶中,闪烁着光泽的眼眸。衣裙堪堪遮盖住乌黎的大腿,而再往下……
宝扇慌乱之中,按到的硬邦邦的物件,便是乌黎紧绷的小腿。没有布帛的阻隔,肌肤相亲。宝扇的柔荑轻柔绵软,带着玉石般的温润,而乌黎的肌肉紧绷,处处都是坚硬,寻找不到柔软之处。
宝扇慌乱地收回手,却正好掠过乌黎长腿上的伤痕。旧伤未曾痊愈,便受到春风抚慰,怎能不生出疼痛?
乌黎收紧手掌,试图将宝扇禁锢在方寸之地。
“你……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