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太子俯瞰着她,眼神中透着宝扇看不懂的幽深。被那样黑沉的视线注视着,宝扇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心中浮现出几分畏惧,她有何等倚仗,能让容昭太子相信自己。宝扇内心凄楚,心道:容昭太子本就嫌恶她,怕是不会相信她是被冤枉的。宝扇闭上眼睑,松开手臂,想要向后退去。
纤细的腰肢,却被带着热意的手掌抚上,即使隔着衣衫布帛,宝扇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指尖的温热触感。她睁开眼睛,澄净的眼眸中,倒映着容昭太子清隽的面容。他清浅的呼吸声,落到宝扇耳边。
“好,孤看你证明。”
宝扇将容昭太子带入了内殿,在殿中伺候的侍女太监,都同侍卫们一起退出了这方院子。如今宽阔的殿内,只有宝扇与容昭太子两人。
宝扇黛眉蹙起,本想要容昭太子退出内殿,待自己换好里衣后,再证明清白。只是她瞧着容昭太子冷凝的面容,一句话也不敢说出。依照容昭太子的脾性,能容忍她自证,已然是退让了许多。若是她再央求许多,落在容昭太子眼中,便会觉得她在得寸进尺,一气之下,怕是会立即离去。
纤细浓密的乌黑眼睫,轻轻地颤动着,彰显着主人的不安,宝扇不敢提出其他的要求,只能想尽办法,为自己证明。
她葱白的手指,解开身上的衣襟,曳地的长裙,轻声坠落在她修长白皙的双腿旁边。殿内无风,宝扇却觉得有些冷,她单薄的后背,轻轻地打着颤儿。绣有莲花花纹的里衣,被宝扇拿在手心里,她将里衣换上。白皙细腻上的红色莲花胎记,与里衣上的莲花花纹,一上一下,彼此交相辉映。宝扇身子轻颤,这里衣像是为她量身定制,无论是花纹,还是尺寸,都与她无比合贴。
隔着屏风,容昭太子长身玉立,他能看到那纤细柔弱的身子,从袅袅青丝,到小巧白皙的足尖,全都一览无遗。这样的曼妙风光,足以令人心神恍惚,恶念丛生。但容昭太子却不急不慌,面色如常地站在原地。
他不去奔向月亮,月亮自会向他而来。
宝扇挺翘的鼻尖,浸出薄薄细汗,原本她心中还保留着一分镇定安稳,此时却全然坍塌。这里衣——与她分外熨帖,如何能自证清白。宝扇垂下眼眸,其中盈盈水光闪烁,她咬紧唇瓣,颤抖着双手,将里衣背后的系带解开。而后柔荑收紧身上的里衣,将身后的系带紧紧绷起。原本贴身的里衣,顿时变得不合身,身前的连绵起伏,变得尤其明显。
屏风外传来声响,像是无声的催促。宝扇收拢衣裙,走到容昭太子面前,轻声解释着:“这里衣尺寸太小,定然不是我的。”
容昭太子眉峰拢紧。
宝扇颤抖着素手,将肩膀上披着的衣裙微微敞开,显露出紧绷的里衣来。宝扇扯了谎话,这里衣合身的紧,只是她不能让旁人知道,不然她便再也说不清楚。因为说了谎话,宝扇神情满是不安,她甚至微微偏首,不敢看容昭太子的目光,吐息也变得急促许多。也正因为如此,宝扇全然没注意到,容昭太子越发灼热的视线,直直地落到起伏不定的莲花胎记上。
容昭太子声音带上了几分喑哑:“很是合身。”
宝扇手掌一抖,肩膀上的衣袍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对于鞭笞之刑的惧怕,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情绪——羞怯,不安……宝扇扬起头,细弱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请求:“不合身的……”
慌乱之中,她宛如羊脂白玉般滑腻生温的手臂,甚至触碰到了容昭太子的手心。
肌肤相近,两人皆是一颤。
宝扇眼眶中犹挂着晶莹的水光,肌肤察觉到的温热异常,让她双眸茫然,唇瓣张合:“我,殿下……”
她踉跄着身子,想要向后退去。
容昭太子却陡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仍旧是那副冰冷的神态,此时却夹杂了一丝忍耐。仿佛是刺绣时,紧紧绷起却还在奋力拉扯的丝线,不知道会何时折断。他淡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哑意:“你是在引诱孤?”
空气中充斥着芬芳的气息,不是甜腻的香气,而是清新淡雅的幽香,是从宝扇身上而来。如斯美人在前,莹润晃眼的肌肤,不谙世事纯粹干净的眼眸,令人浮想联翩的身子……无不令人生出旖旎的念头。这样的美景在前,仍旧能忍耐的,便是圣人与铁石心肠之人。容昭太子以为,他是后者,而今他才明白,他不过是俗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