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用药呢,真是羞死人了……我请来女医问过,是萧郎太过用力,才……才会疼痛……好像还有些红,或许已经发肿了……”
萧与璟身子僵硬,片刻后脸色才恢复如常,只耳尖还带着烫人的热意。他眉峰紧拢,口中说着“抱歉,是我太过孟浪”,视线所及,却见宝扇白玉般的脖颈,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朱唇张合间,隐隐可见柔软滑腻,似丁香花……萧与璟顿觉口干舌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弥漫在他的全身,其中腹部最为严重。
他来这里,并不是要碰宝扇。
萧与璟虽然喜欢这欢愉中的酣畅淋漓,但却不会沉溺其中。过犹不及这个道理,适用于各种境况,包括男欢女爱。何况才短短数日,他不可以,不能再动宝扇。
无人为萧与璟增加限制,但他为自己设置下了诸多枷锁。
从衣不蔽体、流离失所只能仓惶度日的小乞丐,到如今衣食无忧的境况,萧与璟凭借的,不只是诗书经义,还在于他的耐性。他启蒙极晚,等拿到书册时,早已经过了好奇的年纪,因此面前摆放着一卷书册,萧与璟是如何都看不进去的。可他心性凉薄,对所有人皆是如此,包括他自己。看不进去那些古怪的诗句,萧与璟便想到了其他办法,用折磨自己的法子逼迫自己念下去,写下去。连中三元之后,萧与璟仍旧没有改掉过去的习惯,每日数个时辰,手不释卷。此时的萧与璟与过去相比,唯一的不同是——那习惯他早已深入骨髓,不必靠笨法子迫使自己读下去。
温香软玉,绵软身子,让萧与璟体会到了所谓的欢愉,但他不会允许自己沉醉于所谓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宝扇的芊芊素手,已经搭在了萧与璟的手掌上。萧与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手掌上跳动的脉搏,和他胸膛中的心脏跳动声,连在一起。
萧与璟眉心微动,手掌一拢,将宝扇的素手柔荑收在掌心。
“萧郎……”
耳旁是宝扇娇怯绵软的声音,宛如被拉成丝线状的蜜糖,甜腻可口,让人心醉。
萧与璟紧闭双眼,寒冰凛冽般的声音落下。
“别说话。”
被萧与璟握在手心的柔荑轻轻一颤,原本温软的触感带上了几分凉意。萧与璟睁开眼眸,里面是一片清朗,宝扇黛眉蹙起,娇美的脸庞上尽显慌张无措。
萧与璟见状,眉头微拧,冷声道:“怕什么?”
宝扇瞧着他,眸中水光粼粼,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可那张红唇却紧紧闭上,连丁点声音都未发出。
萧与璟沉声道:“为何?”
宝扇欲言又止,纤长浓密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方才不是萧郎……不让妾身说话……”
萧与璟轻抚额头,只觉得自己方才像是入了迷障,心头纷乱如麻,瞬息间竟然做出前后矛盾之事。
“是我的错。”
宝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到萧与璟的怀中,轻声啜泣。
平常女子哭泣,萧与璟只觉得她们异常吵闹,如同几百只鸭子聚到一团,叽叽喳喳闹腾个不停。但宝扇的哭声,却仿佛连绵的雨丝,滴滴落在人心头最柔软之处。
萧与璟猜测:多半是因为宝扇声音绵软,听起来没有旁人聒噪。
不过这连绵雨丝,也不可下的久了。
面对宝扇这般床榻之外的亲近依赖,萧与璟心中有几分抗拒,俯下身子,刚要冷硬出声,责怪宝扇“太不规矩,日后不可哭哭啼啼行事”,但他刚垂下眼眸,便瞧见了那前后摇晃的蓝宝石耳坠,似波涛般层层起伏。
萧与璟被那抹蓝色蛊惑,伸出手掌,将耳坠放在手心,怀中的哭声渐渐停止。宝扇察觉到萧与璟的手掌,正放置在她的耳垂下,瓷白的脸上尽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