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瞧她腰间系带宽松,一步一行之间,宛如彩蝶飘舞。
宝扇坐下后,身旁的丫鬟立即端来了一盏热汤,里面的用料都已经被撇去,分不清是什么汤水。
王氏也不解释是什么效用,只说宝扇成了好事,身上疲惫劳累,先用上一盏汤水。
宝扇端起瓷碗,垂下眸子,轻抿一口,一股子怪味道。
只论味道,说这汤水里面放的是伤人身子的药草,怕是也有人信的。何况宝扇没名没分,只是王氏为了巩固地位买来的瘦马。虽说王氏昨日还对宝扇耳提面命,要她获得宠爱,但人心易变,没准儿今日就生了妒忌与恶意,想一盏汤水要了眼前女子的性命。
但宝扇分毫不起疑,似乎刚才的轻抿汤水,只是在试探温度。她轻轻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将汤水尽数喝下。
王氏古井无波的面容,这才有了几分满意。
“加了养身子的药草,味道古怪,但胜在滋补身子。你身子骨看着太过瘦弱,要好好将养才好孕育子嗣。”
宝扇乖巧道:“妾身不懂这些,劳烦娘子费心。”
王氏没问昨日的细节,怕是问了,宝扇也羞羞怯怯地说不出口。她只细细叮嘱宝扇,要仔细养护身子。
宝扇自然应是。
王氏瞧着宝扇身后的雪枝,目光微动:“郎君不常在府中,你可觉得无趣?”
宝扇自然不觉得王氏是闲话家常,方才故意冷着脸庞,让丫鬟端汤水,试探宝扇是否会因为得了萧与璟亲近,而不将她放在眼里。王氏如此多疑,除了家族的教养习惯,怕是和那位外室女脱不了关系。王氏想用宝扇来巩固自身地位,又怕她学了那恃宠而骄的外室女,所以常常忍不住试探。这会儿询问宝扇可否无聊,大概是弹奏琵琶之事,被雪枝传了出去。王氏这才有意相问,试探宝扇是否能据实回答。
宝扇鸦睫轻垂,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妾身在扬州时,学了琵琶。心不静时,便会弹奏一曲。”
这时若是说假话,自己一人见不到萧与璟,也不觉得无趣,故意谄媚讨好王氏,矫揉造作的样子反而会让人生厌。若是率真直爽,直言说无聊,无趣。只会惹来轻视,偌大的宅院,你既然有幸进入,就该千恩万谢,还要挑剔其中无趣,难免让人腹诽:心比天高,可叹命比纸薄。
因此,宝扇不说无趣与否,只挑拣王氏想听的说。
她学过琵琶,会谈曲唱曲,分不出心神思虑宅院空荡,是否无趣。
王氏又嘱咐了宝扇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行走至抄手游廊,宝扇望见林木葱葱,掩映着青砖石桥,桥下湖水清凌凌一片,无鱼虾嬉戏,往四周一瞧,周围草木繁茂,唯有湖水中格外冷清,未栽种荷花,也没养护水草。
宝扇轻声道:“那片湖水,瞧着是极深。”
明明是清澈的如同铜镜,光可照人,但却一眼望不到底。若是清浅的溪流,怕是一瞥就能瞧见水底的鹅卵石了。
丫鬟应声道:“娘子说的不错,那湖水瞧着清澈,但深达数尺,曾经有人不小心坠落湖水中,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腰间挂着麻绳,下水去捞,才堪堪将人救出来。”
丫鬟不忘记叮嘱宝扇:“小娘子万万离那湖水远些,你这样纤弱的身子,怕是掉进湖水中,连个水花都溅不起。”
宝扇若有所思,又问道:“这湖水光秃秃的,为何不栽种些花草植物,增添生趣?”
她眸光微微闪动,像极了好奇心重的小娘子。丫鬟不疑有他,知晓宝扇与萧与璟有几分亲近,便有意卖她个好,轻声叹道:“郎君他不喜水泽,连这湖水,都是迫于无奈,勉强修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