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的脸,直面着萧与璟的腰腹,如山峰高耸,沟壑起伏,有一条暗色曲线,没入深渊。
宝扇面颊绯红,萧与璟拿起一旁的衣袍,披在身上。
萧与璟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僻静宽阔的宅院?抑或是更加实用的金银?
萧与璟都能给。
科举致仕这条路,在本朝,从来都不只是需要发奋苦读,头悬梁锥刺股。纸张,端砚,稍微好些的墨,都需要银钱。萧与璟不觉铜钱腐臭,也不认为经商是下品。他是贫寒子弟出身,在科举中拔得头筹,也积累下了几间铺子。若是宝扇想求的是金银,萧与璟也不会囊中羞涩。
但宝扇闻言,像是误会了萧与璟的意思,以为他要驱赶自己离开,越发手足无措,轻颤着羽睫,软声道:“妾身只想陪伴郎君左右。”
萧与璟敛眉看着她,好似在观赏一只被人豢养的鸟雀,自幼被养在笼子里的鸟儿,习惯了顺从听话,有朝一日,即使打开笼子,鸟儿也只会抱紧翅膀,不敢飞出去。
宝扇便是习惯于被豢养的鸟。
宝扇手掌收紧,心中不安极了,直到听到了萧与璟的声音,才稍稍安定。
“如你所愿。”
萧与璟打开门时,正与一脸慌张的小厮对了个正着。小厮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萧与璟道:“自己去领罚。”
小厮面如土色,应了声好。等萧与璟离开后,小厮才堪堪回过神:方才萧与璟只说让他去领罚,那屋里那位小娘子呢,萧郎君可没说要她如何。
屋内传来柔声轻呼,小厮只听这声音,身子便软了大半,他连头都不敢抬起,将头弯的低低的:“小娘子有何事吩咐?”
宝扇颇有些难为情:“可否遣人为我拿件衣裳——昨日那件,已经破了,不能再穿。”
不只是破了,那般狼狈痕迹沾染在衣衫上,宝扇怎么敢再上身。
小厮闻言,霎时间面红耳赤,只听宝扇只言片语,便能猜测出昨夜的风光无限好,他急匆匆地离开,去唤丫鬟,一路上思绪渐渐平稳,心中暗自想道:这小娘子身姿动人,音似黄鹂,与萧与璟同卧一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哪个。
宝扇换上新衣裙,连腰间的系带都不敢系紧,生怕碰到腰肢上的斑驳红痕。丫鬟弯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红着一张脸来问宝扇:“小娘子,这衣裙缺了一条腰带。”
宝扇眸光微闪,轻声道:“或许是掉在哪个角落了,不打紧的。”
丫鬟便将其他衣裳拿出屋子。
王氏端坐于上位,听着小厮细细诉说昨日的荒唐事,身旁的丫鬟听的春心萌动,暗暗蠢蠢欲动,心中遗憾:怎么不是她们顶替了宝扇,享受萧郎君的疼爱,王氏连眉毛都未皱上分毫,瞧着小厮踉跄的身姿,便知道他受了罚。
不只是小厮,昨日牵扯其中的,传话的刘方,一众丫鬟都领了罚。
胆敢算计主子,发卖出去也是不为过的。
最终还是王氏舍了脸面,保下了刘方和小厮,但几十棍棒,却是不能饶过的。
而众人之中,唯有一人没被责罚,便是宝扇。
宝扇走进屋内,软了腰肢向王氏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