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原本应该是孩子们平时玩乐的地方。他们会在自己画的球场上玩投接球的游戏,会将废旧轮胎吊起来当秋千,会将沙袋堆起来模拟黑手党的枪战游戏。
羽川澈也也会陪他们玩,每当他们玩不过的时候就会耍赖。
“这一局不算,我们重玩一局!”
“羽川叔叔都已经是个大人了,还要欺负小孩子!”
“如果织田作在的话,他一定会让着我们的!”
“我以后一定会当上非常厉害的黑手党啦,到时候我就罩着你和织田作,让你们也当组长!”
其实,他们哪里是耍赖啊,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和这些每天都忙于工作的讨厌大人们多玩一会罢了。他们对着羽川澈也,说着最真挚也是最单纯的未来。
可是现在,他在这里,织田作之助也在这里。
当他们终于都有了时间来看望孩子的时候……
那些孩子们,却随着已经爆炸起火的汽车一起,化为了灰烬。
他还是来晚了。
他甚至没看到那些孩子们的样子。
迎接他的,只剩下了汽车残骸和被爆炸冲击的七零八落的院子。
“织田、前辈?”
羽川澈也跑向跪倒在地上的人,他很想扶起那个人,可是他没有做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土地上,那片土地上就开出了一朵朵小小的棕褐色的泥花。
织田作之助已经嘶吼不出声了。
可是从他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巨大悲恸却在不停的冲击着羽川澈也。
他在压抑着自己,他在无声的哭泣。
“对不起……”
羽川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向织田作之助说出了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悔恨。
如果他能提前把孩子们转移的话,如果他能在美术馆就把纪德击杀的话,如果他能早一天从昏迷状态醒过来的话……
如果,他一开始就拒绝织田作之助请他帮忙照顾孩子们的请求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能茫然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就连羽川澈也自己都不知道,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对织田作之助说的,还是对那些孩子们说的。
织田作之助站起身来。他的双眼通红,如同大海般纯粹的蓝色眼瞳里透露着放弃一切的决绝和狠厉。他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天然老好人的影子。
“织田前辈!”羽川澈也感到一瞬间慌乱,他拽住了织田作之助的袖子。
“你先冷静,我可以和你一起……”
去给孩子们报仇。
可是织田作之助只是非常坚定的掰开了羽川澈也攥着他衣角的手指。
“澈也,我已经失去了资格,但是你还没有——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你没有必要参与进来。”
“总之,先冷静下来好吗?”羽川澈也尝试着安抚织田
作之助,“一定可以为孩子们报仇的,为了一个纪德放弃自己的生命不值得。我们还要找mimic的藏身地点,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得从长计议——“
羽川澈也语速非常快,甚至快到不过脑子。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他只想着从利益取舍方面来向织田作之助陈述清楚,得先安抚住他。
织田作之助眼神晦暗,在沉寂良久之后,轻轻说了一声:“好。”
羽川澈也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只要他先把织田作之助安抚下来,再慢慢的向织田作之助透露他自己的替身能力,然后和织田作之助一起设计杀掉纪德,就可以省去很多悲剧的发生。
反正森鸥外要的只是处理掉mimic这一个结果,他只需要那一张薄薄的异能许可证。
至于这场大局所要达到的预期效果——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排除掉安吾这个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间谍、太宰治的叛逃,后续一切都好安排。
羽川澈也很努力的帮助织田作之助寻找mimic的藏身之处,帮助织田作之助安排装备。等到他准备好一切去找织田作之助一起去准备复仇的时候,得知的却是织田作之助已经有几天没有出现过了。
羽川澈也明白,织田作之助还是一意孤行,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的劝告,他也根本就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他怀了必死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