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仓鼠说的,问题是仓鼠问的,琴酒全程不开口、不睁眼,规则无法判定他已经醒来,蚊帐自然也就掀不开。
要怪只能怪做戏的家伙太蠢,连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对他的称呼都能搞错。
之前有个怪物称赤井秀一为“秀一”是被他故意带偏,这只估计就是纯傻。
不过,通过这两个细节也能看出,规则的确有获取他们记忆的能力,并将之传送给执行任务的怪物。但这些怪物同样会受“客人”影响。
琴酒揉着仓鼠做下判断。
蓦地,一缕阳光照进蚊帐,精准落在他眼皮上,一种灼烧的刺痛感在眼睛内部迅速蔓延,眼眶几乎要烧起来。
琴酒下意识撑开眼皮,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眼底便蓄满了生理性泪水,濡湿睫毛后夺眶而出。
天亮了,寝室内盈满阳光,空气中浮动着微末粉尘,一切死物都变得鲜活,而那些在阴影里穿梭活动的东西纷纷退避,消失得无影无踪。
挑战结束了。
琴酒翻身坐起,由于起得太急,坐在他腰腹上的仓鼠一骨碌滚到床上,脸朝地,摔得后腿飞扬。
“黑泽,我们……”
赤井秀一率先跳到床下,边穿鞋边单脚跳到琴酒床前,却见他缓缓转身,垂头的瞬间一滴眼泪落下,正好砸在他额头。
“……”
琴酒面无表情却眼眶通红,泪水无法自抑地汹涌、掉落,睫毛湿漉漉的,看上去好不悲凉。
“我……你……”
赤井秀一结巴道:“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是吓人了点,但现在已经过去了……”
“我眼睛好痛。”
琴酒毫无平仄起伏的声音打断了他搜肠刮肚勉强挤出来的安慰:“该死的管家,斗不过我就用这种方式故意打击报复。”
赤井秀一和木之本桃矢都没事,就他被特殊对待,想也知道是谁在搞事情。
“……”
赤井秀一:ok,fine,是我多虑了。
以琴酒那种强韧到刀枪不入的神经,怎有可能因为一点惊吓就落泪。
三人退开寝室大门,外面不是走廊也不是大厅,而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
这是他们进入古宅之前走的路。
木之本桃矢倚着门框,眼睛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从这里出去,应该就能离开古宅。你们快走吧,不要耽误时间。”
“那你呢?”琴酒把仓鼠放回肩头,揉了揉小家伙生无可恋的脸,“你不走?”
“我不能走。”木之本桃矢似乎并没有隐瞒他们的打算,“昨晚管家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的状况决定了我不能进入正常世界,这会导致正常人和空间被我异化。这座古宅,才是能让我长久停留的地方。”
赤井秀一问:“既然你决定留下,又为何要参与昨夜的挑战?你不怕死在挑战过程中吗?”
“死亡和异化,你猜我更怕什么?”
木之本桃矢反问,不等赤井秀一回答,他又说:“开启古宅挑战的人数是固定的,我占去一个位置,就有一个误闯者幸运地逃出生天,对我而言的举手之劳能够救下一名无辜的人,这笔生意很值得做。”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也暂时不出去了。”
闻言,两道疑惑的视线齐齐投向他。
他耸耸肩:“我来这儿的目的是调查和救人,现在只达成了一半,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木之本桃矢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