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叩叩叩——”
三声一顿,共响了两次,指节敲击门板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清亮。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和平时累了几天,好不容易入睡却被人吵醒的状态一样,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被子扯过头顶。
他张开嘴,想询问敲门的人是谁,却在开口的前一刻回忆起自己的处境。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脏都僵了,心肺骤停的惊吓感让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下,赤井秀一悄悄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朝门的方向看去,不出所料的——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他用力眯眼,聚集视线,好不容易才看到个模糊的,像门板一样的轮廓,门板下方的空隙里好像涌进来了什么,那一线空间的阴影活物一般微微扭动。
“我是管家。”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平和优雅,“主人吩咐我过来查寝,如果有人醒着,请应我一声。”
听到这话,赤井秀一果断闭眼。
外面静了一会儿,管家又说:“既然没人回应,我就自己进来了。”
他说完,赤井秀一就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暖黄色的光线陡然照亮黑暗,试图撬开还没睡着的人的眼皮。
皮鞋跟敲打瓷砖地面,发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行过床铺之间的过道。
“主人喜欢守规矩的人,睡着之前必须掖好蚊帐、盖上被子。让我看看谁没有遵守规矩?”
管家慢悠悠地说话,脚步在三张床铺间来回打转。
“很好,看来客人们都很有规矩。”
“接下来,我要做的第二件事是……”
管家正说着,突然一阵尖细的叽叽声打断了他。
那声音听着像是老鼠,赤井秀一感觉它们离得很近,还没反应过来,被他压在褥子下的蚊帐就传来一阵拉扯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揪着蚊帐往下爬。
他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真有老鼠吧?
“真是抱歉,最近忘了打扫寝室,让一些小东西跑了进来。”管家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不过没关系,它们跑不进蚊帐里,大家都睡了,也不会有感觉。就算醒着……忍忍也就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赤井秀一抵着帐子的手就碰到了一个软的、温热的、不停挣动的毛茸茸的东西。
他汗毛都炸起来了,整条手臂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赤井秀一不怕老鼠,也没有洁癖,却不妨碍他讨厌碰触这种生物。
要是换了平时,他已经抄起对老鼠单兵神器——拖鞋,将它一击毙命了。但偏偏现在他不能动,不仅不能动,还不能让管家发现他已经醒了。
赤井秀一强忍不适,熬到那只老鼠跳下床,才缓缓把手缩回被子。
这时,他听见管家的脚步声朝自己的床尾蔓延,最后停在了琴酒床前。
赤井秀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黑泽那家伙,可别把管家气得当场动手啊!
管家不知道他的想法,张口唤道:“gin。”
……
琴酒是被一声声呼唤叫醒的。
“gin,你竟然在这里!”安室透的声音冰冷低沉,钢铁一样的质感,不似平常与人交谈的温和。
不,那不是安室透的声线,是暴.露卧底身份之前的波本。
波本嘲讽道:“怎么?任务还没完成就想偷懒?你指望谁替你完成你的工作?伏特加,还是我?”
琴酒刚刚苏醒,脑袋里蒙着一层浓厚到近乎刻意的混沌,一时被蒙蔽了认知,还以为自己身在组织据点,在波本揭露身份的前夜。
他张开嘴,几乎就要说话了。
黑暗里投来两道视线,存在感极强,透着恶意和期待。
但琴酒只是打了个哈欠。
他恢复了清醒,却忘记自己正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事。
绕是如此,在生死间磨炼出的本能依旧让他闭紧嘴巴,没有回应,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琴酒的记忆本身没有被篡改,只是遗忘了一块。他记得波本是谁,记得波本与自己是合作关系,他们不算熟,但几次配合颇为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