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绰玉有了萧兰烬的指点,撒起谎来越发得心应手:“这是夫人体恤我这段时日受的苦,赏我的,就两件,你一件我一件,可别跟别人说啊。”
“绰玉,谢谢你,这几日天儿真是越发的冷了,我正愁着呢。”钱石榴开心地扑过来抱她。
“好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好!”钱石榴也想穿上新的小袄暖一暖。
两个人边说话正试着衣服,就听见外头禅房有了响动,有嬷嬷在吩咐着什么,忙出去看。
就看见萧兰烬立在原本该分给梅夫人的禅房前,其他人正搬着东西。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钱石榴问一旁的人。
一个人说:“萧姨娘和夫人要换房子。”
另一个又说:“萧姨娘在佛殿中无礼,国公夫人要把萧姨娘看守起来,等回府再发落。”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钱石榴看不明白,喃喃自语道。
温绰玉却没有应声,眼睛一直落在萧兰烬的身上。
他也看到了她,指着温绰玉说道:“将她留下,给我守夜。”
在场听到这话的都朝温绰玉投去了同情的眼光,都自顾不暇了还要欺负人,这萧姨娘真是睚眦必报,温绰玉也倒霉,偏这时候出现人家眼前招恨。
钱石榴如临大敌,低声跟温绰玉说道:“你别听,快往夫人那边去,她会给你做主的。”
萧兰烬却已经走到面前来了,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石榴更是害怕。
温绰玉冷静地拉她后退,“石榴,你去夫人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那你……”石榴担忧地看她。
萧兰烬拉着温绰玉的手要往收拾好的禅房里走。
“夫人说了会帮你,我现在去告诉夫人,你等我啊。”
反正萧氏要被看守起来,回府就要被处置了,石榴觉得自己不怕。
温绰玉回头看她一眼,挥了挥手,然后石榴一溜烟就走了。
“她要是真把梅夫人带过来了该怎么办?”
“梅氏不会来的,她已经用完你了。”进了禅房,萧兰烬顺手将门关上。
这原是梅若春要住的,除了国公夫人的屋子,最好的就是这一间了,分了外堂内室,一应物事都是簇新的。
听他这么说,温绰玉就放心了,又说道:“石榴只是担心我,你别跟她计较,”
萧兰烬回头,幽幽说了一句:“你们有情有义,我却做了那个欺负人的。”
然而温绰玉笑意一顿,猛地掐住了萧兰烬的手。
“怎么了?”见她面色突变,萧兰烬如临大敌,清清楚楚见到她面色涨得通红的过程。
这场景实在熟悉,萧兰烬登时想起了从前温绰玉驱赶他的时候,让萧兰烬印象深刻。
“葵水突然来了?”他先替她说了不好说出的话。温绰玉红着脸点头,又分辩:“我以为不是这几日……”
“今年你身子似乎弱了些,该好好养养了。”萧兰烬说着,将她抱起要放到床上去。
“不要去床,但那边去。”温绰玉不想弄脏了床,收拾起来麻烦。
萧兰烬便将她放在了软榻上,出门去了。
国公夫人只分了两个人看守屋子,对萧兰烬如同无物。
梅夫人禅房那头。
屋子里点了熏香,梅夫人仍旧挥着帕子,挥散那若有似无的粪水味儿。
听了石榴说的事,梅夫人无奈说道:“她跋扈到我都要退避三舍,只是守夜罢了,这是佛寺之中,萧氏不敢闹出人命的。”
梅夫人果然没有管,温绰玉对自己已经无用,萧氏这几日要是把人折磨死了伤了,还能多添一条罪状呢。
钱石榴被打发出来,不由跺脚气恼。
夫人果然只是利用绰玉罢了,但她总不能坐视绰玉出事。
然而她也只是个小丫鬟,能做的只是多去看看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好设法去请主子及时管束萧姨娘。
打定了主意,见这边没活找她,石榴又悄悄回萧姨娘禅房那边盯着情况去了。
温绰玉躺了两个钟萧兰烬就回来了,她因为失血此刻面色有些苍白,但肚子并不疼。
萧兰烬走时给她盖上了被子,她怕弄脏了一直没敢乱动。
现在他又将一个温暖的汤婆子塞到被子下让她抱着。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热红糖水,待会就送过来,这几日厨房只有素菜,晚上我给你悄悄炖鸡吃。”萧兰烬边说边将几片柔软的白布拿出来。
“你在做什么?”温绰玉皱着眉看他穿针引线。
“缝月事带啊?”萧兰烬一脸理所当然。
温绰玉也不管被子会不会脏了,索性爬起来朝他伸出手:“我自己来。”
萧兰烬只是把手搭在她手上晃了晃,笑着说:“缝几片布的事,我见你动过针线,想来是不难的。”
这哪里是难不难的事,是难为情。
“我自己来啦……”她的声音像一把热烘烘的糖。
“不给,”萧兰烬打定主意不让她动,拿起剪子问道,“是要裁成这样吗?”
“它……是要做这么大才好,留两条带子,然后底下两片
缝个几圈……”
见他铁了心要帮自己做月事带,温绰玉脸红扑扑地指导着夫君。
与之相反的是萧兰烬,面不改色地试着缝了几针:“针脚要密一点对不对?”
“你现在就很好。”她说完这句,咬着手指看他穿针引线。
但见萧兰烬身如玉树,清雅以极,低头认真的侧脸轮廓温柔深邃,让人觉得在做的怎么也该是烹茶赏画、写诗插花的雅事。
然而他手里却在做着针线,还是一片女子的月事带,这样的场景实在冲击人。
温绰玉忍不住唇角上翘,看一会儿又蒙一下头,再偷看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