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平稳,并不见磕巴。
顾皇后听得认真,殿中所有人也都听得认真。
“太子妃生了一副好嗓子,本宫听着竟有几分亲切之感。”
禇容听到这话,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纵使相逢应不识,却依然让人百感交集。
一番客套的两国邦交场面话,她和萧桓被安排在靠前显眼的位置,凌驾于殿中众臣属之上。木秀于林,众目睽睽,这样的体会有时候并不会给人带来优越感和骄傲,反而会让人如坐针毡。
萧桓看了她一眼,目光悲悯中带着淡淡关切。
“莫要紧张。”
“我不紧张。”
她是真的不紧张。
“那就好。”
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在所有人的眼中,众人若有所思,包括景帝和顾皇后。
赵珣凤目讽刺而凌厉,他目光往臣子们那边睨了睨,即有一位年轻的文官站起来。那文官位置靠末,着六品学士服。身形清瘦神情间颇有几分傲色,瞧着应是有才之士。
“久闻太子殿下大名,本官也曾耳闻过太子殿下的诗句,多以景物山川感怀抒情。如今太子殿下在我凉国为客,料想一路行来见我凉国美景众多,不知可有佳作?能否与我等共同鉴赏?”
这人是想让萧桓作诗。
若真是一般的文人墨客也就罢了,让一国为质的太子作诗赞美他国美景,委实有些刁难奚落之意。
禇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许是离得太近,她很轻易从对方冷清的姿态中窥中一丝隐忍。这般玉作雪砌的美人,本不应该沾染尘世中的权欲。无奈身不由己,哪怕是松间的雪也有融落污泥的一天。
“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之处?或是以为我凉国不如越国?”那人语出咄咄,神情也是越发的得理不饶人。
帝后不语,殿中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这边,不无针对之意。
两国虽已言和,隔阂与恩怨一直都在。
此时的萧桓是跌落凡尘的神子,曾经的高高在上和他尊贵的身份不是他的庇佑,而是他的原罪。
他诗作无数,禇容也有耳闻。
那些诗无一不是借物借景抒发自己的所忧所怜,他忧的是山川河流,怜的是天下百姓,不分凉国和越国。
她不想逞匹夫之勇,却鬼使神差般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确有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