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所小小一进的院子,一眼望得到底。靠大门是两间倒座,里面三间正房两边耳房,东厢房三间,西边是一间厨房两间库房,房屋之间没有抄手游廊相连。靠西南角是马棚,只可栓一两匹马。
宁安硕长到能记事的时候,宁父已经升了正五品同知。林旭的嫁妆极厚,将孩子们都照林家的规矩养,宁安华也从没亏待过他半分。他从小到大不能说没吃过苦,也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人,但亲眼见到父亲、祖父当年的屋子,还是让他思绪万千,许久才平静下来。
宁家的人每年过来祭祖都会住在这里,也有两三个人常留下看屋子,因此这所院子只需稍作打扫整理便可入住。
加上林家的两对男女,宁安硕此行共带了二十一个人。昨日四个小厮、白三和三个男仆同他留宿祖宅,另外十三个人在这间小院里也住得开。
今日他搬了过来,白三便已就近赁下一所院子,让不用贴身伺候的都搬去那处住。
宁安硕在正房坐定,先命:“昨日揽风、飞雨误了差事,一人二十板子。正好有大夫,打完了有人治,现在就打。”
揽风、飞雨昨日都被灌得大醉,早上是被白三几巴掌抽起来的。现下两人皆不敢求饶,由白三亲自押着出去,一人打了二十板子,白三又请大夫去给上药诊治。
宁安硕闭眼揉着太阳穴:“我也头疼得很。”问秦嬷嬷:“咱们带的西洋药有没有,给我贴上一贴。”
秦嬷嬷笑道:“大爷这是吃醉受了惊,那西洋药不对症。一会儿还是叫赵大夫来,请他开两剂药,大爷吃了,再吃些养胃的东西,好生睡一觉就好了。”
宁安硕叹道:“昨日就不该答应住下。”
族里当年把父亲挤走了,如今又百般地逢迎他,当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想借他攀上姐夫。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全靠姐姐、姐夫,姐姐和姐夫又都是吃了大苦,经过千难万难才有几天安生日子,哪怕他不应下什么,只是与谁走得太近,都可能会给姐姐、姐夫添麻烦。
更别说保定这里是本家,他多受了恩惠,又不能自己报还,终究还是要牵连到姐姐、姐夫身上。
但若与本家再结了仇,被人记恨在心,又恐会有后患。
不如借此一事,先与本家远起来,只做平常族人相处。
光三哥认识那两个丫头,却不似他们一房做的,但绝对与八太爷一房逃不开干系。
他把这事留给族长,看族长是会以此为借口分家,还是会遮掩太平了事,就知道今后对本家该是什么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