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里的孩子在频繁的挪动中昏昏欲睡,她总算满意了摇篮的位置,开始归置婴儿用品,烧水,准备冲奶粉。
“还剩多少时间?”忙碌中她状似不经意的问,“这具身体。”
安卡出现痛症的学园祭到冬至,两个月。
“最少四个月。”
涉谷试水温的手被烫得一缩。
“都说,时间是公平的,但它并不慷慨,有时候连公平这一点都存疑……”
蓝珠的互换是强制的,不遵从任何人的意愿,只要符合条件,一方生命垂危,无论蓝珠在双方谁的手里,互换都会伴随死亡发生。
他生活在没有荷鲁斯的更好世界,却被拖了过来,使用一具回光返照的尸体,独自面对艰险的现状,经历反复无常的后遗症,还要去庇护另一个在呵护中长大、如今是健康新生的孩子。
她摇着奶瓶,没话可说。
问完消息白村本该离开。可他走了过去,蹲身与摇篮平齐,隔着光滑的竹栏,里面是熟睡的婴儿光洁如玉的小脸。
父母在起名字时,大都相信名字可以预示孩子未来的品性和作为。
他叫芥,命如尘芥的芥。
白村起身,把襁褓摊开,逐个部分检视这具完整无缺的小小躯体——
右手臂,三年后将在这出现烫伤,为此他的常用手会变成左手;
左大腿,四年后将被断掉的烧火棍木茬豁开,挑不出的木刺最终会长进肉里;
后背,五年后将缀满一片片烟头烫过的熟皮;十几年后,一部分骨缝会在阴雨天刺痛难忍,那是冰天雪地的遗毒……他的过去从未过去,甚至还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