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明白了:“是不是张东子家里人还住这儿,他们不愿意搬?”
徐牧远说:“嗯,说到底是还记恨着贺叔叔,搞不了老子,能难为难为他儿子也行。”
展颜问:“最后怎么了?”
“不知道,东头已经开始拆了,人都搬走了。”
她沉默会儿,说吃完饭走走吧。
晌午太阳好,可风很大,卷的整个北区乌烟瘴气,像住在尘土的笼子里。
以为博物馆这会儿没人,隔壁的老赵师傅在溜达着呢,手里拿根铁丝。老赵师傅今年六十出头,天天搁这儿晃,斜挎个军用水壶,旧的像老年斑。
老赵师傅在北区过了大半辈子,他见徐牧远过来,眯眼认了认,问:“牧远,带女朋友回来啦?”
徐牧远说:“不不不,朋友。”他看展颜一眼,她只是笑笑,老赵师傅一双眼狡黠起来,他嘿嘿笑两声,说,“等你下回再来,家就没喽!”
安置房还没盖,他们拿着临时安置费得自己找地儿,赵师傅说:“我琢磨着,得死这儿呢,没想成,天老爷还不让,还得走,走就走吧!”
“您不想走吗?”展颜问他。
赵师傅解了水壶,里头其实是点儿散酒,瘾上来,就咂摸两嘴。
“想,也不想,但想的时候咱说了不算,不想的时候也说了不算。人叫咱怎么着,就怎么着,就这么回儿事。”
展颜觉得赵师傅跟小展村的老人们,没什么区别,给啥受着啥,不分好坏。
“你们年轻人在这干嘛呢?你瞧瞧,脏的呦,跟吸铅的呢,快走吧。”赵师傅看两人穿得干干净净,真是不该一脚踩垃圾堆里,博物馆也得拆,他刚打里头看了一圈,摸了一圈,那些个破铜烂铁也不晓得最后运哪里,还是论斤卖了。
“我们随便走走,赵师傅,您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