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预兆,好像一棵树,轰然坍塌于荒原。
家里一下乱掉,展有庆塞给展颜一张皱巴巴的纸,让她快去小卖部给贺以诚打电话,他呢,把明秀一抱,抱上了三轮车发动着了就往镇上开。
展颜跟在车后头跑,风暖得出奇,她跑到小卖部跟前就不跑了,嘴唇直抖,跟人说:“婶子,我得打个电话。”
家里固定电话欠费了,奶奶按着爸,死活不愿意他去续费,只能停机。
纸上是个手机号,展颜手也抖,她咬着牙,按下那一串串数字。
手机响时,贺以诚人在卫生间刮胡子,他昨晚有饭局,破天荒喝醉了,今天起得迟,什么东西都没吃。
“贺图南,帮我拿下手机。”他喊了一声儿子。
贺图南从沙发上起身,瞄了一眼,把手机递给贺以诚。
卫生间的门又关上了,贺图南回头,若有所思盯着那扇门,听里面隐约有声音。
没多久,贺以诚忽地拉开门,顶着半腮泡沫,手往茶几上一扫,人就冲向了门口,也许,是因为太慌,贺以诚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贺图南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他一下就想起元旦那天,在医院附近,看见的那个身影,裹着军大衣的身影。
此刻,他非常想知道,打来电话的是什么人,又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淡漠没什么温度的贺以诚,突然像被火灼。
第6章
医院里,贺以诚到最后,才跟昏迷中的明秀低声说了句:“这些年,我心里从没有过另一个人。”
有些事,注定只能用来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