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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婉芋回到暌违已久的娘家,看着记忆中熟悉的屋子亭廊不停地感慨抹泪。“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回不来。”

“是啊,我们也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刘氏跟着感慨。在定北那么多年,她都以为自己会死在异乡,没想到还会有回来一天。

少女低着头走在她们身后,像是根本不在意成府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惊讶成府的精致气派。刘氏暗自吃惊,心道这位外甥女真不像第一次进京的人。

成府辈分最高的是成老夫人,她是成婉芋的嫡母。按理来说成婉芋携女进京,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给这位嫡母请安。

但是成老夫人有吩咐,说是她们母女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且等缓几日再去请安也不迟。刘氏说这话的时候嘴里只道嫡母体恤她们,面上则是愁苦黯然。

她知道嫡母是在不满,不满她自作主张写信给婉芋,更不满她让婉芋母女回娘家。嫡母压根不在意婉芋母女,连面子情都不想做。

他们二房衰败得厉害,以后都只能靠大房的脸色吃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答应过丈夫,一定会尽力护着这个姑子。就算是得罪嫡母,她也还是要这么做。

二房还住在原来的院子里,看上去像多前年一样花团锦簇。

成婉芋的兄长已经不在了,刘氏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成书晴在定北成过亲育有一女,在回京时与夫家断绝关系,儿子成贺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娶。

成婉芋出嫁时,成书晴已经有四岁,她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皮肤蜡黄身材干瘦的女人同记忆中那个粉团子一样的小侄女重合到一起。

“你是晴儿?”

“二姑姑。”成书晴不敢上前相认,有些拘谨。

成婉芋一下子哭出声来。

刘氏也跟着抹眼泪,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们亲人相逢抱头痛哭,那位叫成贺的表哥皮肤黝黑,身体看上去倒还算健硕。当他过来行礼时,她才发现他的一只腿有点跛。

成书晴的女儿今年八岁,姓覃名信娘,是个哑巴,看上去还没有别人家五六岁的孩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