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走出班列道:“臣以为,江南富庶,纳全国主要税负;山东地处京城东南,连通南北的运河途经山东,扼南北通货的咽喉,亦是重镇。另外,平安州为京城西北门户;两湖为国之粮仓之一,加上粤海,共五处。此五处关系社稷安稳,臣以为,这次可以派出五路巡按使分赴五地。如此,都察院也安排得过来,也可避免全国大巡查力量过于分散,巡查广而不细;亦避免给这五处重地太多时间掩盖地方问题。”

吏部尚书这话有理有据,思虑周全,略讨论一下,便附议者众,最终,也如此定了下来,再就派往五地的人选商议一番。

忠顺王恨得牙痒。可是迫于形势,却不能站出来反对,大局已定的形势下,忠顺王只希望派往各地的巡按人选对自己有利一些。

自二皇子司徒碣站出来发第一枪开始,裴远山顺杆而上,太子一系的官员也趁机跟进,原本针对粤海一地的巡视变成了针对全国五地的巡视。原本太子一系被动挨打的局面也变成大家一同下水。

另外四路前去巡按的人选议定,朝会方散。这次借二皇子之力扳回一城,贾代善心情颇为不错。

裴远山政治素养是不错的,散朝之后独来独往,并未和任何人交流。唯有如此,他在朝上提出巡视全国重镇才是得了二皇子的启发,临时起意;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裴远山不群不党,一心为国。总之,裴远山已经打定主意,一口咬死二皇子不放了。

散朝之后,忠顺王也留意过裴远山的动静,却一无所获。

这一场朝会后,对许多王公贵族、文武百官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但是睡不着的人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贾代善。这比起之前如履薄冰的形势已经好太多了,贾代善觉得十分乐观。

忠顺王府里,吕先生听忠顺王说完朝会经过,感叹了一句:“大意了。”

忠顺王满脸无奈,叹道:“早知如此,就快些促成南下粤海的巡按出行了。是我太高看贾代善了。”忠顺王这一点好,从不轻易推卸责任。刺探敌情本就是时刻置身险境的行当,若是有一个善于推卸责任的上司,极易让手底下的探子、细作们离心。忠顺王能执掌启明多年,和他这件脾性不无关系。

吕先生忙拱手道:“是属下的疏忽,请王爷恕罪。若非留着王子腾引蛇出洞,南下粤海一行,应当已经出发,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忠顺王摆摆手道:“不与你想干,献计是你分内之事,是否采纳却是本王自己做主。暂时留下王子腾,引贾代善对付司徒碣,是本王自己的决定。这次损失,是本王决策错误造成的。好在本王手上还有启明,终究占有先机。”

“不可!”吕先生连忙阻止。

“先生的意思是?”

“王爷,此次五路巡按同时出发,巡视五省,咱们终究难以将五路消息全部掌握于鼓掌之间。若是某一路巡按回禀皇上的消息和启明传回的消息出入过大,就算皇上这次信王爷,也会消耗皇上对王爷的信任。如今咱们布局尚未完成,王爷切不可因小失大。”吕先生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