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托腮沉睡的程澹周身忽有淡淡灵气飘摇萦绕,身旁的草木也氤氲出浅绿色轻烟,宛如水色荡漾,波光摇曳,衬得他气质飘渺,好似下一刻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张玉凉见状,指下骤然错弦走音,因而挑断了琴弦。
已然进入深眠的程澹突然被铿锵一声锐响惊醒,睁开眼时,却看到张玉凉掌下的古琴断了一根弦,食指指尖也裂开一条狭长的伤口,沁出血珠。
琴音乍停。
程澹猛地坐起身,拉过他的手正想帮他处理伤口,却又想起他的身份,一时无奈:“玉凉,神灵的身躯有这么脆弱吗?竟能被琴弦划破。”
张玉凉脸不红心不跳,把自己的手往他怀里一塞:“原因不重要,结果是,我的手为了给你弹琴受伤了。”
程澹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取出绷带与药粉,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怎么弹到一半琴弦便断了?”他轻声问。
“接梦道音非寻常曲调,我不慎弹错了一个音,劲力迸发,就毁了一床琴。”张玉凉另一只手轻巧拂过古琴,原先完好的琴骤然化为粉末,散落一地,“可惜了我的好琴,下次再为你弹奏接梦道音,你要记得提醒我莫用普通的琴。”
“好,我记住了。”程澹说着,恶趣味地拎起绷带尾部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张玉凉却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
另一边,云栖水榭内,千梦角抱着刚从郊外挖回来的花有些惆怅。
“你怎么了?”宫繁正在调试古琴,见他神色不对,疑惑地出声问道。
“没事,只是在想,祭司大人与程澹大人以后会不会一直这么黏黏糊糊的。”千梦角轻抚茎叶,无奈摇头,“我还想与程澹大人讨论养花心得呢,若是他一直被祭司大人缠着,我岂非毫无接近的机会?”
“不可这么说祭司大人。”宫繁屈指弹了他额头一下,沉默片刻,又略显别扭地道:“何况,你要交流养花心得,也不一定非得找那位降妖师。”
“不找程澹大人交流心得,难道公子是想让我找你吗?”千梦角长睫低垂,唇角却微微扬起,“公子若非忘了你浇死我的北海碧兰的前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