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裴筱另一只手举起酒杯,与一个要上来灌酒的男人轻轻碰了碰杯,他低头浅浅抿了一口高脚杯中的红酒,便巧妙地让对方知难而退。

从始至终,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那么自然,不着痕迹,左右逢源的同时又没让任何人讨到便宜,虽不刻意,但一颦一笑里,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

在这个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气息的空间里,这一幕活色生香的镜头,恰好被远远走来的沈璁尽收眼底。

他刚回国不久,并没有见过裴筱,也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头。

隔着舞厅里影影绰绰的光线,他只瞧见了一个高挑、窈窕的背影,穿着剪裁合体贴身的正红色旗袍,半边身子坠着刺绣的花苞,就像是一只舒展着双翅的花蝴蝶,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一众男人痴迷又贪婪的目光中。

虽然还没瞧见正脸,但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凭借阅人无数,尤其是阅美人无数的经验,沈璁一眼就能肯定,这一定是个大美人。

美人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竹扇,轻而易举便被勾得那些平时人模人样的纨绔子弟个个都失了魂,再怎么端着,也藏不住脸上心痒难耐的表情;但除了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在裴筱身上,他们从头到尾也没有得到更多,却仍旧乐此不疲。

裴筱是所有人的猎物,引得众人为之疯狂,但其实狡猾的猎人早已收割了满场的欲望。

那副如鱼得水的样子,仿佛在说,他就是为这名利场而生的人。

不过这样欢场里的交际花沈璁见得多了,美则美矣,但瞧罢,也就罢了;他并没有十分上心,倒是一旁的孔立文随着他的眼神望去,立马来了精神。

上海滩豪绅子弟的圈子里谁不知道,沈家七少爷爱玩,也会玩,尤其喜欢穿旗袍的美人。

就是为着这个,孔立文才攒了今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