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遭美人横眉冷对,骤然被投怀什么的。隆科多骨头都酥了半边,忙把人揽住:“阿玛不可!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与四儿何干?她好好的官家贵女沦落如斯,已经够可怜,阿玛又何必欺她一个弱质女流?”
两句话把佟国维气得甩袖而走,半句话都不想再跟这个冥顽不灵的蠢儿子多废。
终于逃过一劫的李四儿也顾不上什么欲擒故纵了,而是哭啼啼把隆科多扶回床上,亲力亲为地好一番照顾。一切打理妥帖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多福也过来回话了。隆科多这才知道,他那好表妹只不过是晕一晕,着她身边的老刁奴哭一哭。就叫自己挨了顿好抽,心肝四儿受了场大惊吓,还连累额娘被禁了整整一个月的足。
自认事母至孝的他暴怒,心里那点后悔、恐惧顷刻殆尽,只剩下满满的迁怒。
又一次拉稳了便宜丈夫与婆婆仇恨值的玉录玳对此一无所知,只昏沉沉地被动接受原主赫舍里·玉录玳短暂而又凄苦的一生。
身为赫舍里氏嫡女,皇后族妹没错儿。但不是嫡枝嫡女,与皇后一脉已经出了五服。家中父亲只恩荫了个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在赫舍里族最强的索额图跟前根本说不上话。再加上皇后早薨,组姐妹之间根本连面都未曾见过,太子更是不曾知道有这么个族姨,说好的强援早就没了。
娘家那边生母早亡,没给她留下半个同胞兄弟。继母却进门数年连生三子,牢牢把住了掌家权。硬是哄着父亲眼里没有她这个嫡女,三个弟弟从不曾正眼看过嫡长姐。一副嫁妆打发出门后,赫舍里家就再也没顾过她这盆泼出去的水。更别说为她张目,杠上被誉为佟半朝的佟佳氏了。
婆婆是亲姑母不假,但跟亲娘有旧恶,以至于厌屋及乌。想象中的帮扶照顾半点没有,还处处落井下石。更以教养之名抱走了赫舍里·玉录玳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直养得母子俩离心离德,小岳兴阿只知道玛嬷不知道额娘。
四面楚歌成这样,也不怪史上的小赫舍里氏凄惨一生,落得个被置若人彘的下场了。
就这次,也因为她那贪花好色的表哥夫君不省心,硬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从岳父那里强夺了个侍妾回来。不甘受辱的原主以命相搏,跟倒霉表哥狠狠吵了一架后作势撞墙,扬言要以死明志。结果却用力过猛,演绎变成了实际,这才有了玉录玳这个三百年后的过劳小社畜接盘。
再度睁眼,还是百子千孙帐,千工拔步床,玉白狮子香炉里依然氤氲着袅袅的冰片香。玉录玳却半只长长一叹:国籍难改啊!这不她就算跨越了三百多年的时空,也没做成脱非入欧的美梦?真·锦衣玉食也依然不改非洲人本色。
寸步不离地守了半天零一宿,终于盼到福晋醒来。结果对方却睁眼就满眼颓唐什么的,可把吴嬷嬷给心疼的哟!
赶紧借着低头的空档悄悄抹了把泪,随即又挤出个笑容来:“福晋醒了?可需要老奴唤人来伺候洗漱,再行传膳?秋月那妮子天不亮就钻进小厨房熬的银耳莲子羹,美味又滋补,福晋赏脸尝尝?”
玉录玳点头,春夏秋冬四婢鱼贯而入。服侍洗脸的服侍洗脸,伺候梳头的伺候梳头。连上厕所……啊呸!出恭都有小丫鬟贴身服侍什么的,叫社会主义小花朵玉录玳实难适应。赶紧学着原主似的一拧眉头一挥手:“这么多人烦气的慌,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清净会儿!”
这……哪敢让您一个人呢?之前您就说要自己个儿好好琢磨琢磨,事情要怎么办。结果就砰地一声撞了墙,玩儿了这么一出玉石俱焚。
吴嬷嬷示意春夏秋冬先退下,自己却钉子似的牢牢站在地中间,一脸的苦口婆心:“嬷嬷的好福晋,您就听嬷嬷一句劝。千年古道走成河,多年媳妇熬成婆。咱女人啊,都是这么难过来的。所幸夫人糊涂、爷轻狂,大人却是个明白事理的。昨日您晕倒后,大人即刻着身边最得力的佟管事过来动问。了解过其中曲折,直接就禁了夫人一个月的足。还拎着马鞭把咱那糊涂爷一顿抽,直言他若再敢行差踏错就直接打杀了李四儿那个狐媚子呢!”
“有了他老人家这雷霆手段,不愁爷不悬崖勒马。厌了李四儿那个狐媚子,踏踏实实回头跟您好好过日子……”
呵!
玉录玳闻言只冷笑,想说:回头?那渣渣是断断不可能回头的。他不变本加厉,狠狠替自己的心肝肉找回场子来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好么?
与其盼着猪上树,她更想积极自救,尽快跟这个渣货和离。然后带着大笔的银子潇洒过活,当个仆从如云,挥金如土的超级贵妇。不过鉴于这个理想过于超前,还很有掉马风险,玉录玳坚决不能跟吴嬷嬷坦诚。
只假模假式地抹了抹眼:“就,就希望他真能吃一堑长一智,好好的收收心吧!”
“一,一定会的。”吴嬷嬷艰难扯动嘴角,极力安慰自家主子。
“那,就承嬷嬷贵言了。”玉录玳笑,故作被劝慰到的样子。梳洗完毕后,名为勉强实则无限期待地等着她的古代贵妇第一餐,结果……就,就区区一盏银耳莲子羹,连个小菜都没?
清淡简约到让她忍不住抗议。
就,很想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