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间月柔没有说话,闭口不谈转学的事。
时鹿也不吭声,默默走了一截,看看母亲后又主动去牵她的手。
母亲的手掌不似男人,林择深的手骨节修长,结实又带点粗糙,母亲的手比较柔软细腻。
时鹿能感觉到,被自己牵着的手,正慢慢慢慢的接纳,反向握紧。
途经那个长椅时,时鹿还下意识盯着看了一会儿。
草坪里的枝叶长了些,都有些朝路中央冒了尖。
长椅依旧如此,经年累月的立在那里。
进了屋,时鹿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她问出了口。
“妈妈…你真的要让我转学吗?”
并且她觉得母亲这次过来的时机太不凑巧了,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间月柔刚换下鞋子,背对着时鹿,话里听不出情绪:“班主任说不建议。”
时鹿心里的大石落了,语气也透着欣喜:“是的妈妈,我也不想……”
“你住嘴。”
时鹿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到了,笑容僵在嘴边,小声不解道:“妈妈?”
间月柔也是一时心急,呵斥完她也愣住了。
她站着有些无所适从,立马伸手去摸时鹿的脸,想去安抚,不料却被时鹿躲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鹿鹿,妈妈刚才也是一时着急,妈妈担心你做错事。”
间月柔有些语无伦次,发觉时鹿的眼神有些戒备,刚才主动牵自己手的亲昵感,顿时没了。
她慌忙要转移视线,商量着开口:“妈妈刚才不是故意的,来,你先把书包放下。”
时鹿固执的摇头,甚至看她有些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口气巴巴的染着委屈:“妈妈,你知道,你是知道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问我是不是认识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问我有没有做错事。”
间月柔的手顿在半空,她被这突然的反问惹的哑口无言。
她之前一直没有主动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是因为她相信女儿不会做出格的不爱惜自己的举动。
但是她又觉得一切一切的应该怪自己,要不是因为她没本事,丫头也不至于没人照顾。
她矛盾,一如最开始。
明明是亲生的姑娘,不能时时待在她身边不谈,还得经常被各种事夹在中间,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
她从未想过时鹿会认识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社会上的男青年,她自责的同时开始觉得害怕,她害怕时鹿会走偏。
所以才会这样固执地动了要让她转学的心思。
可时鹿居然主动说出口了,她也不能再想借口糊弄过去:“鹿鹿,既然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就及时改,你年纪还小,念书是唯一的出路,你明白吗?”她尽量在柔声劝诫。
可时鹿无比古怪认真盯着母亲的眼睛。
她说:“可我没有做错事。”
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改?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认为,自己跟林择深之间,就是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