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蛇在哪里?”
皮优花容失色,“虫子,有条蛇钻进我的衣服里了。”
我几步游过去,皮优急得掉了眼泪,跺着脚说,“在裤子里,在裤子里。”
我伸出双手,示意皮优,“不要动。”
我掀开皮优的衣襟,她的裙子用橡胶皮筋做成的腰围,我左手拉开她的裤子,试图用右手伸进去抓蛇,随即觉得不妥,皮优问道:“怎么了?快点呀。”
“那个,好像男女有别!”
“虫子,你这个伪君子,少扯淡,快点把它给我扑出来。”
我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全神贯注准备徒手抓住蛇,迅速扯出来。
“蛇在哪个位置?”
“左腿根部!”
“我喊一二三,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气,不要呼出来。”
“明白,快点吧。”
做好准备,我数了一二三,皮优依言深吸一口气。
在她小腹内收一刹那,我把右手伸进她的裙子,快速向她的左腿根部抓去。
当手指碰到那条调皮的蛇时,我一把抓住它,迅捷无伦的掏了出来,随手扔得远远地。
我不清楚这蛇到底有没有毒,倘若是太攀蛇或棕伊澳蛇这样的剧毒蛇类,只消它们小小的一口,人便等于领到地狱的入场券,我可不敢把它们拿在手里端详。
皮优吓得大叫一声,在我把蛇扔掉后,呆立了片刻,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哇哇大哭。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好了,不哭了。我们上岸。”
皮优还是哭泣不止,那条蛇把皮优好一顿惊吓。
我只好沉身将她抱起来,回到岸上。
即使回到岸上,皮优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我安慰她,“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吧。都是因为你的胡闹,我们的衣服都湿了,你再不回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怕是要感冒了。”
“好了,不说你了,我们走吧。”
夜已深。
我和皮优并排走着,城市的路灯也已熄灭,月色便更回的明亮。
皮优停了下来,“虫子,我累了。”
我叹了口气,走到她的前面,蹲下身体,“上来吧,我背你。”
皮优乖巧的趴在我的后背,我背着她一路前行,走过城市空荡荡的街道。
皮优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虫子,安妮每次祈祷都会吟诵那首《上邪》,是吗?”
“嗯,是的。”
“那你也送给我一首诗吧。”
我想了想,对她说:“我没有学过几首诗的,倒是父亲曾模仿着《上邪》写过一首词,他提笔写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却不住摇头,自言自语说是东施效颦,但扔到了一边,可巧被我看到,还记了下来。”
枕前发尽千般愿,欲断且到青山烂。
金乌冷广寒暖,洞庭无波海无澜。
正午观星海,北辰现南天。
欲断不敢断,且待三更日三竿。
我读着这首词,皮优默默的背记。她问我:“世上真的有那种生死不离不弃的爱情吗?”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有,父亲和安妮便是,否则安妮为什么无比的钟爱《上邪》这首小诗,而父亲也挖空心思仿写了这首菩萨蛮,他们的经历便是彼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注角,安妮可以为了父亲在大刀王正谊面前拔刀,父亲则心甘情愿陪着安妮来到澳洲。其实,不仅仅仅是人,便是有些禽兽也爱到骨子里了。父亲就曾给我讲过元好问的一次亲身经历。”
“元好问去京师的路上,碰到了一名捕雁人,对他说今天抓到了一只雁,把它杀了。从网中脱逃的另一只没有飞离,一直在天空中悲鸣,最后竟从天上飞堕于地自杀。”
皮优听了,呀的一声,我侧脸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要是我遇到,一定会买回这两只大雁,妥善安葬。”
我惊道:“皮优,你跟诗人想到一块去了。元好问大是感慨,因此买了这两只大雁,葬在汾水,垒起石头作为标志,取名为雁丘,还写了一首诗词。”
我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可惜我只能记起半首,诗的内容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皮优静静地听着,轻轻地说:“情到深处,一往无前,百死无悔。”
我背着皮优继续前行,背后没有了动静,唯有皮优均匀的呼吸。
我侧过脸,才发现皮优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