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庆丰帝便从内间走了出来,面色很是沉郁,而跟在后面的孙太医也是满眼的惶恐之意。
“陛下,贵妃如何了?”再是心里怨怼昭仁贵妃,却是在庆丰帝面前半分都不得显露的,是以在庆丰帝出现的第一时间,皇后娘娘便赶忙迎了上去,脸上满是关切之意,只是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眸中隐隐跳动的“兴奋”!
“太医,不知母妃是何情况?”夜倾昱也赶忙走到孙太医的旁边,抓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回皇后娘娘,殿下的话,贵妃娘娘……不慎吸食了什么东西,这……这胎儿……”实在是保不住了!方才为贵妃娘娘搭脉,脉象已见滑胎之像,方才她的身子已开始见红,这孩子就算是拼尽他一身医术,也定是“留不住”了。
话虽是未说完,但是众人却是都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吸食了什么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呢?!
“查!”只一个字,却是吓得孙太医瞬间跪在了地上,贵妃素来的安胎事项均是他在把控,如今忽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自是难辞其咎。
“微臣遵旨!”说完,孙太医便向一旁的案几走去,那上面正放着方才贵妃喝完安胎药还未来得及收走的碗。
“如画……你在怕什么?”谁料,慕青冉却是忽然开口说话,顿时令孙太医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宫女。殿内之人也皆是因着慕青冉轻飘飘的一句话,而瞬间将目光注视在了如画的身上。不想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些异常,从看到昭仁贵妃身子不适开始,如画的反应就很是反常,此刻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一双眼睛也是写满了慌张,想让人不怀疑她都难!
而另一边,夜倾昱的目光慢慢扫过侍书,后者见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如画的身上,瞬间出手迅速的将方才的药碗拢在衣袖之下,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夜倾辰的目光淡淡扫过侍书的衣袖,随即转开视线,什么都未说。
“奴婢……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如画,一时间眉头皱的死紧,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狠意。到底是个宫女,未见过什么“大阵仗”,旁人不过三言两语,也能将她吓成这个样子!
如画这般举动倒显得有些此地无银,孙太医走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却是蓦然一顿,随即目光复杂的看向她。见此,皇后不禁眉心一跳,袖管下的手不觉紧紧的相握在一起,神色紧张的望着孙太医,唯恐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妥。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请求。”站在如画的身边仔细端详了许久,孙太医方是开口说道。
“讲!”
“可否请如画姑娘解下外衫,容臣仔细研究。”
孙太医此话一出,不要说如画,就是皇后和她身后的陶姑姑均是面色一白!
如画瞬间抬头满脸震惊的望着孙太医,眸中的瞳孔蓦然放大,她这般神色却是让人更加笃定,她定是与此事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准!”
“陛下!这……这只怕于如画的名声有损啊!”的确,当众褪去衣衫却是于理不合,以后如画的名声也恐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只是,现在,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皇后娘娘状似为如画着想的一番话,却是惹得她身后的陶姑姑瞬间脸色一僵,这个时候自然是能避则避,再是贸然开口说话岂不是招来陛下的怀疑,毕竟如画可是月华宫的宫女,哪里用得着她一宫皇后来求情呢!
见庆丰帝已经恩准,如画心知逃脱不掉,只得随着侍书去屏风之后解下外衫。
孙太医拿着手中的衣衫不觉放在鼻下仔细的闻了闻,顿时面色一变,随即朝着庆丰帝拜倒,“启禀陛下,臣所料不错,果然是这衣物有异!”
“有何问题?”庆丰帝的眼神已经变得很是阴郁,想到方才内殿之中昭仁贵妃的呻吟呼痛声,令他的脸色愈加的难看。
“这衣服上满是茴香之气,而茴香恰恰有致人滑胎之效啊!”茴香,又名怀香,香气馥郁淡雅,兼有草药之性。他初时便觉得这如画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若不是靖安王妃发现她的异常,他只怕是一时还未发现。
闻言,皇后的脸色瞬间血色全无,她赶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心慌,可庆丰帝的一双眼睛哪里是那么好骗的!他的目光凌厉非常的扫视过在场之人,最后声音冰冷的说道,“如画!你作何解释?!”
“这……这是,是六殿下,是六殿下命奴婢每日用茴香花熏衣,以求害贵妃娘娘小产的!”见事情已经败露,如画微微站头看向陶姑姑,见对方眼中满是威胁警告之意,如画一时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将事情统统推到了夜倾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