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君不悦地瞪起眼,道:“关你们方家列祖列宗什么事,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创造的,还有,”她盯着他道:“这一切,可不是你的,而是我们两个人的。”
方荫低下头,隐起那一丝恨意,道:“是,是我太高兴了,一时不注意。”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酒,佯笑道:“来,让我们一起来庆祝胜利。”
他倒了两杯酒,端一杯放在丁芷君面前,道:“夫人,你辛苦了,这一杯是我敬你的。”
丁芷君喝了一杯,方荫又倒上第二杯道:“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方荫的今天,我再敬你一杯。”他再倒上第三杯道:“这第三杯,我祝你心想事成。”
丁芷君饮下第三杯酒,站起身来道:“老爷,妾身也敬你一杯。”她执壶倒了一杯酒,正要举起,忽觉得腹中一阵疼痛,手中杯子“砰”地一声落地。她吃惊地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荫远远地退开,道:“夫人,你怎么了?”
丁芷君咬牙道:“不好,酒中有毒。”抬头见方荫脸色,顿时明白:“‘是你,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荫冷笑道:“无毒不丈夫,夫人,这可是你教我的。”
丁芷君腹痛如绞,再也站不住,摔倒在地,她挣扎着道:“你为什么要害我,没有我你就没有今天,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你为什么自毁长城?”
方荫冷冷地道:“就因为我已经接近成功了,所以,你对我再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已经忍了这些年,现在不必再忍受了。你这个阴险跋扈的女人,是你害死我的爱妻;是你逼走我的母亲,害得她老人家风烛残年孤苦无依,使我不得尽孝;是你一手毁了我的女儿;你将我当成你的奴才,使我世代候门的方府听命于你这个商贾女人。你跟你那个所谓哥哥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无时不刻不在恨你,只不过,为了我们方家的大业,我只有勉强忍你。你以为你真是无所不能,可以任意摆布所有的人。哼哼,你只不过是我方荫的一个工具罢了。我先杀了你,再收拾崔玄。天下已经是我的,瞧瞧我方荫是怎样出这一口鸟气的 。”
丁芷君挣扎着,倚在桌边坐起来,听了他这番话,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和崔玄的事了。姓方的,你果然是个乌龟王八蛋。不是我要让你做乌龟,而是你自己一头钻进来做这个乌龟。你的爱妻?你爱她吗?是谁为了娶我,逼得她跳河。你母亲,你要真有半分孝心,你就不会十几年为了怕我疑心就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你的爱女?只要对你有益,你巴不得把她给卖了。你这种人,为了利益,随时都准备出卖自己,还在乎母亲,妻子,女儿。你这个人,平时一派道貌岸然,我还真敬你是一品大员,一家之主。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安个罪名在我头上,好让自己名正言顺一点。呸,早知道如此,我和崔玄就不必处处对你太客气了。就算我们公然在一起,只怕你还会给我们守门呢。”
方荫怒道:“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这般嘴刁。”一脚向丁芷君踢去。刚挨到她腰间,忽然觉得脚尖一阵麻痹,紧接着,这阵麻痹之意竟迅速向上延伸,半条腿顿时麻木。他一只手扶着桌子,忽然站立不住,连同桌子一起倒下。这时候,他整条腿都已经麻木了。
忽然听到一阵冷笑声,转头一看,丁芷君躺在那儿,手中却拿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针。方才她故意以言语激怒方荫,那根五毒针就摆在那儿,等方荫一脚踢过来时,那针就深深地刺入他的脚尖。方荫怒不可遏,挣扎着爬到她的身边,一伸手,扼住她的喉头吼道:“你这贱人--”
丁芷君已经无力大声了,只是轻声笑道:“我的好相公,我们一直是好夫妻,荣辱与共,也该同生共死才是,不是吗?哼哼--我要死了,你怎能不死,你认命吧!”
方荫心中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愤怒和说不出来的恐惧,他忍不住大叫道:“不--我不认命,我就要到达成功了,我不会死的,我不能死。这么多年来,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不能白白牺牲。”他放开丁芷君的喉头,用力摇着她道:“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把解药给我,我不想死。哦,夫人,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认错。你不能真的毒死我,要不然,咱们打下的江山,就白白便宜了别人了。哦,还有咱们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给我解药,给我解药--”他恐惧之极,声音陡然变得嘶哑难听。
丁芷君淡淡地看着他,摇头道:“我跟你一样不甘心。可是,太迟了,我的毒势已经发作,既然我活不了,我也不会让你活着。”方荫双目凸出,一口黑血喷将出来,身子却已经软软地倒下。忽然间房中一亮,原来方荫跌倒时,蜡烛落在地下,这时候已经烧着了布幔,火势渐大,火光映在窗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