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什么善类,生意场上,凡是可以利用的,欺骗拐卖、制造于己有利的消息,哪一样缺德阴损的事他没干过?偏偏对她,他是真的没办法了,软的她不吃,硬的舍不得。想一想罢了,他不想在毁了她的信仰以后,再把她对人存有的信赖破坏殆尽。

毕竟天下没有完美的谎言。

年轻医师愣了一会儿,耸肩道:“ok,你想好就好。”

难为有人打算吃素走不杀生路线,他自然乐于配合。说罢他转身要走,这才注意到地上好似多了个东西。“这什么……电脑袋?”

他捡起来。“喂,础洋,这是不是——喔!”他被撞开,还不及回神就见简础洋从病房里疾奔出去,直教身为医务人员的他当场傻眼。“啧啧,我看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嘛……”

简础洋几乎听见了自己体内血液逆流的声音。

他不顾身上伤口裂开,拼命地追了出去,完全没敢停歇。

好在医院的正常出入口只有一个,他往那方向追,终于在医院大厅门口看见她停伫的身影。

他没松口气,因为她眼神不对,那双沉静幽深的眸,正忧伤地望着自己。

“你果然没那么严重。”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简础洋听了这话,呆立当场,浑身是撕心裂肺般的疼。

这是她第一次试探他,等在这儿看他能不能追上,借此确认他情况无碍——最少,能跑能跳,四肢没废。杜乐茵说不清自己眼下究竟是什么心情,失望?不可能没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

“我回去了,住院的费用……我会支付的。”

简础洋立在那儿,瞬间露出了好似被主人遗弃的狗般,那种很疼很伤很茫然的样子,他眸底一片虚无的空洞,薄薄的水光笼罩,教人又哀又怜……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