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着脸睨他,只看到一对好看的眼睛,“你不饿吗?一天没看你吃东西。”
“不饿。”
“神了。”老板娘嘿笑一声,嗑光了手里的瓜子,进店端出一碗热粥来,“喝点暖暖吧,你手都冻紫了。”
闻川没有接,所谓无功不受禄。
“快接着吧。”
“不用,谢谢。”
“客气什么,一碗粥而已。”老板娘硬塞到他手里,“喝吧。”
闻川握着温热的碗,仰视着老板娘,“谢谢。”
他一口气喝了个光,老板娘笑了,接过他的碗,“还要吗?”
“不用了,谢谢你。”
闻川没有钱付给她,走的时候将这幅画送给了老板娘,承了这一粥之情。
…
除夕前夜。
最近城管查得严,闻川前两日还被罚款了。
他已经很久接单了,没生意就代表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吃的。所以他基本上一天只吃一顿,要么是煮点粥,要么是煮点面,要么是一两个馒头解决掉。每天饿的头晕眼花,过得忘了日子。
可是再饿,再难过,他也始终没有动慕有哥给他的那笔钱。
下午,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照最近的天气来看,不是要下雪就是要下雨。
闻川还是抱着侥幸的态度带着画具出了门,找了个偏僻点的地方摆上,以免被城管抓。
天太冷了,大家又忙着过年,直到黑了天,也没有一单。
闻川戴着帽子和口罩,冻得浑身冰凉,他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填填胃怕是这个年都过不去。
周围的店铺接二连三关了门,世界渐渐暗淡下来。于是,他把画具搬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继续等。
等啊等,等到了夜深。
街上人更少了,路过他时,有的漠视而去,有的多看两眼,却无一停留。
天上忽然飘起了雪,一瞬间,远处传来阵阵的欣喜声。
这是宁椿的初雪呀。
可闻川一点也不觉得高兴,饿的喝水充饥,倒了倒杯子,却连水也喝光了。
他干咽了口气,收起杯子,仰头看了看天,帽子掉了下去,露出他长长的头发。
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一片比一片大,应该是场不小的雪。
老天都不给活路啊。
雪越下越大,闻川不想等下去了,刚要收画,面前逗留一个孩子,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
他停下动作,看这男孩半蹲着看自己的画,询问了声,“要画一张吗?”
男孩抬头,视线没有在他脸上久留。他站了起来,踟蹰片刻,又不舍离开,最终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黑色小钱夹,把一张两寸照片展示给闻川看。
那是一个模样温婉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
应该是他的母亲。
男孩底气不足,弱弱地问了一句,“画她多少钱?”
闻川看他年级小,没有开价,“你随便给点吧。”
男孩手插进口袋,只摸到了一个硬币,与他说:“我没钱,算了。”
他把照片装进小钱包里,揣进口袋就走了,人还没出十米,又返了回来,一脸的忐忑和期待,“十块行吗?我还得回去凑一凑。”
“行。”
“今天太晚了,我爸还在等我,你明天还在这吗?”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