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也变成一盆子浓糊的浆糊,翻转不动了。

可她又不敢抗拒。

万一万岁爷不是对她有意,而是对太皇太后派来的人格外关照。

自己不就是多想了嘛。

“……万岁爷,奴才洗好了。”

康熙拿起另一名太监手中绣金边的白手巾,给她擦手,“冻手就用热水泡泡,比用暖手炉暖,热乎的快。你们茶房不缺热水,每天多洗几次。”

“多谢万岁爷指点。”玛琭低声道,“奴才给您量另一只脚的尺寸吧?”

“记性这么差啊!”康熙点了一个她的脑门,笑呵呵道,“不是说让你给朕按头的嘛。”接着又歪头看她,“最近吃胖了,瞅瞅,脸上又有肉了。看来在宫里的生活不错。”

小宫女进乾清宫了大半晌仍不出来,顾总管越来越急。该不会就这样侍寝了吧?

转念又想,不会。

这趟是奉了太皇太后懿旨去的,那就算是太皇太后的人。万岁爷就是惦记着小宫女,也不会胡来。

转念又想,这事可不好说,万岁爷最近心烦气躁,听说焦虑得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已经两个多月没翻后宫的牌子了,遇到一个送上门的,一时兴起,当场办了也说不定。

先帝不就是经常干这种事嘛,当年没少让他跟在后面安置被临幸的宫女们。

眼看着天快要落黑了,顾总管等不下去了,决定去乾清宫看看情况。就在这时候,看到玛琭提着针线筐子,走了出来。

穿的仍是茶房宫女的绿色宫装,小把头上的宫花也别的端端正正。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万岁爷才得空吗?前前后后,可是快两个时辰了。”待玛琭走出月华门,顾总管迫不及待地问。

玛琭前后看了看,瞅着附近没人,才低声说:“万岁爷让我给他按头,按了一会儿睡着了,枕着我腿呢,我不敢动。”顿了片刻又道,“是梁公公不许我动,说万岁爷难得睡会儿。”

“现在呢?”顾总管问,“万岁爷醒了?”

“没有,还在睡着。这会儿趁着梁公公不在,我才脱了身。”玛琭焦急地问,“顾爷,老祖宗若是问起,我该怎么回话?要说实话吗?苏嬷嬷可是说,等我量了尺寸,要向老祖宗禀报一声。”

顾问行心道,能说实话,但要看怎么说了。他又问道:“你见了万岁爷之后,你们都说了什么话?”

“没说什么。”玛琭想到给万岁爷按头的时候,被他捉着手,贴在他脸上,还放在嘴边轻咬,就又红了脸。还好天黑了,光线暗,别人看不见,“他问我,打仗会不会赢,我说会。后来,他就睡着了。”

“你见了老祖宗,就说万岁爷向你问起了她,问她怎么跟你说的话。你如实说了之后,说万岁爷比你上次见瘦多了,气色也不好。你忍不住安慰他,说老祖宗说了,让他放宽心,几个黄毛小贼蹦哒不了几天。并主动提出给他按按头,按了一会儿,万岁爷睡着,你就出来了。”

万岁爷是瘦了,气色也确实不好。但这不是她一个宫女能说的话,奴才们见了主子,是不能抬头的。她是趁着对方睡着,才偷偷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