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卑职绝不同意这么做。卑职不能走。大敌当前,古里港和果阿港佛郎机人战船二十多艘,外加迦罗帝国的船只。这两处港口炮台众多,城池也坚固无比。对方总兵力恐达数万。我们总共才有三千作战兵力,战船七艘而已。本来就已经是劣势。辽远号再一走,岂非更是劣势?卑职坚决不同意您这么做。”
张忠听得心中一惊,此刻他才明白,国公爷面临的是怎样的敌人。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数量恐有十倍之多。在这种情况下,国公爷还拨出一艘战船跟自己回国平叛,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这岂不是要害了国公爷。自己居然还心中怀有不满,真是不应该啊。
“张隐兄弟,皇上既然让张公公来传旨,定是心中焦虑。我们不能不顾皇上的感受。不能让张忠空手而归。否则他也不好交代。你回去和王守仁一起平叛,我心里也放心。届时你负责水路进攻,王大人负责陆上围剿。我相信你们能够将朱宸濠赶回南昌,赶回鄱阳湖。你跟我多年,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这对你也是一次机会。”张延龄的声音传来。
张隐道:“卑职不要这个机会。倘若卑职离去,国公爷这里出了岔子,卑职将后悔终身。国公爷大可不必理会朝廷的要求。连个圣旨都没有,国公爷就算一兵一卒也不派,朝廷也不能说什么,谁知道是不是假传圣旨?就算不是假传圣旨,没有圣旨,光凭一张嘴么?这对国公爷没有半点影响。”
张忠脸色发白,身上瞬间瘫软无力。
张延龄的声音传来道:“哎,话虽如此,若是那么做,不是坑了张忠么?他将不得不承担丢失圣旨的罪责。搞不好要掉脑袋的。我不能那么做。我昨晚想了半宿,不能以此理由推脱。我会在奏折中和皇上说清楚,皇上应该会理解我的。倘若皇上当真以为我抗旨不遵,心中不快的话,那也只能由得他了。”
“公爷!可是……”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担心和佛郎机人接下来的决战。我们本就已经在兵力上有劣势,少一艘战船影响确实很大,但无非便是劣势更大些罢了。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无非是要更加的谨慎小心,谋划的更加的细致罢了。张隐兄弟,你放心,我也不是愣头青。事可为便为,事若不可为,我还能把头往铁板上撞不成。总之,这里的事情我自会斟酌。倒是你,身兼重任,不能有差池。你若能迅速和王守仁平息朱宸濠的叛乱,皇上也自不会怪我不遵圣旨。明白么?”
“哎!国公爷,你这是何苦?”
“张隐兄弟,莫说了。赶紧传达命令,装载物资,午后便动身。对了,你回到大明之后便通知徐大人,还有幼棠他们,西山庄园的火器重炮优先供应平叛兵马,不必吝啬。确保平叛成功。保证迅速平叛为要。”张延龄道。
张隐沉默半晌,叹息道:“卑职……遵命便是。”
在院子里听着这对话的张忠飞奔进屋,噗通跪在张延龄面前,嚎啕道:“国公爷,我的亲祖宗。我张忠从今往后,给国公爷当牛做马,忠心耿耿。国公爷对奴婢如此爱护,奴婢万死难报您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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