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想想,我率大明舰队征战年余,好不容易到了最后关头,怎能前功尽弃?皇上要我回国平叛,我固然该即刻回援,但是我若一走,占领的众多港口都将被佛郎机人夺回。而且,朱宸濠叛乱这件事,其实在我看来并不严重。并不能威胁我大明江山社稷。只要朝廷兵马调集围剿,有能人指挥调度,很快便能平息。完全不必让我赶回去。皇上是心中慌了,所以才认为我回去最为稳妥。我会在奏折上跟他说清楚的。你不必担心。”张延龄沉声道。
张忠叹道:“奴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奴婢只知道,朱宸濠气势汹汹,朝廷大臣们都说,被他夺了南京之后,大明半壁江山不保。皇上心急如焚。这种时候,国公爷不肯回去平叛,皇上……皇上肯定会怪罪您的。奴婢不明白,这南洋的事情,难道比我大明平叛更重要么?后院起火了,还不回去救么?”
张延龄脸色沉了下来,冷声喝道:“大胆。张忠,你是在斥责我么?”
张忠连忙跪下磕头,连声道:“奴婢不敢,奴婢岂敢。奴婢对国公爷敬佩仰慕,奴婢有今日,都是国公爷所赐,怎敢对国公爷无礼?奴婢只是有些想不通,担心这件事会给国公爷惹来麻烦。”
张延龄沉声道:“张忠,有些事情,跟你解释了你也未必能懂。我只能告诉你,眼下这里的事情,比回大明平叛更重要。我自然想两全其美,但可惜我无分身之术,事情只能一件一件的办。至于皇上那里,我自会解释清楚。”
张忠磕头唉声道:“既如此,奴婢也无话说,国公爷考虑的事情自然是对的。”
张延龄皱眉道:“你起来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我已经下令张隐率辽远号铁甲战船随你回国。张隐跟随我征战多年,有他和王守仁联手,必能解决叛乱之事。三艘铁甲战船,配合其他船只,足可在长江上同朱宸濠的水军决战。我也会调动一些私人的力量,供给火器火炮炮弹给平叛兵马。我相信,朱宸濠的叛乱不用我回去,也能很快平息。张忠,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是我不会去,而非你的失职。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皇上会理解我的安排的。”
张忠听张延龄说了这番话,知道护国公昨晚定然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否则不可能安排的如此细致。虽然他还是认为,只有张延龄回国才能平叛,因为他知道朱宸濠的实力,他见到过长江上朱宸濠的战船帆桅林立,绵延十余里的情形。他也知道皇上的焦虑和恐惧。
但是,张延龄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况且张延龄还分了一艘战船,派了张隐跟他回去。还说会有其他的措施。但愿这些措施都有用吧。
至于启用王守仁领军,张忠是完全不能理解。王守仁是个读书人,也没什么名气。凭什么他能平叛?国公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
上午,有人领着张忠去库伦坡港中转悠了一会,张忠哪有心情去欣赏什么本地风物。转了一会便要求回来。在住处坐了坐,想想还是去见张延龄,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一进张延龄居住的院子,便听到屋子里传来张隐的大声说话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