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棚子里的张延龄看到了前来的这群人,皱眉上前喝道:“干什么?百姓吃的好好的,你们驱赶他们作甚?住手。”
“张侯爷。本官有礼了。”佀钟缓步上前,沉声道。说是有礼了,但佀钟却连手都没有拱一下。
张延龄知道佀钟的名字,但却没见过他。但见他身着二品文官服饰,猜也猜得到是佀钟。于是笑道:“有礼有礼,户部尚书佀大人是么?亲自来视察赈济之事来了啊,真是关心百姓疾苦的好官啊。”
佀钟沉声道:“此乃老夫份内之事。倒是张侯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延龄道:“施粥啊。你没看到么?百姓们又饿又冷,我便来搭了这粥棚救济,略进绵薄之力而已,佀大人也不必夸奖我。哈哈哈。”
佀钟笑了起来,这厮还真是自说自话,自己何曾要夸奖他了。
“张侯爷,赈济是朝廷之事,个人便不要掺和进来了,免得乱哄哄的没个章法。建昌候为朝廷分忧之心,救助百姓之情是值得嘉许的,只是这一帮人闹哄哄的围在这里,成何体统?还是收了吧,一切自有朝廷在。”
张延龄皱眉道:“佀大人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感情我热脸贴个了冷屁股是么?我自带粮食人手赈济百姓,倒是给朝廷添乱?”
佀钟道:“朝廷赈济自有调度协调,除非朝廷允许,个人掺和进来当然会造成混乱。并非说建昌候做的不对。”
张延龄笑道:“佀大人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啊?”
佀钟皱眉道:“你问这个作甚?”
张延龄笑道:“我猜佀大人吃了热腾腾的白米饭,吃了肉,或许还喝了点酒。”
佀钟沉声道:“建昌候,这不是说笑的时候。老夫不想跟你说这些闲话。”
“说笑?闲话?你佀大人喝酒吃肉的时候,可知道这些百姓吃的是什么?我上午来的时候,一群百姓们站在雪地里冻得发抖,连口热水也喝不上。大伙儿都在喝西北风你。很多人半夜里房子塌了,举家老小逃出来,饿着肚子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如何抵挡严寒?我自然相信朝廷是会有调度的,然而到了午后,情形依然如故,你们甚至连个粥饭都没准备,这便是你们户部的赈济调度?你看看这些百姓们,好不容易吃口热的,佀大人倒说我来添乱?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难道不知道救灾如救火的道理?一天不吃不喝,这样的天气里便要死人的。往小了说,你们这是怠慢公务,往大了说,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张延龄沉声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