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随时可能折返回来的匈奴大军,前有那个两万多人的大部落。
这让这支伤亡近四成,伤痕累累的汉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们还是从这里绕过去?」有人指着地图上他们绕过去的那个两三万人的大部落说道。
换来的则是众人鄙视的眼神。
「你不想想,我们之前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绕过去的,如今咱们在单于王庭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岂不会没有防备?」
就连姚大也知道了绕过去的可能性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摇头,纷纷看向快把自己头发薅完了的萧尘。
「咱们还剩多少物资?」萧尘突然问道。
「战马还剩一千五百多匹,补给还剩一天,节省点的话可以吃两天,地雷三百多颗,轰天雷还剩八百多包,虎蹲炮炮弹倒是还有很多!」很快就有人将统计结果报了上来。
「看来不转移不行了,不然饿都饿死在这里了!」萧尘沉思道。
「那怎么办?」众人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比较认同大部队撤入附近的深山躲避,等待骑都尉耿恭一部与酒泉太守秦彭那一路大军的到来。
「绕也绕不过去!等的话就是坐以待毙,也不行!」萧尘看着简易的沙盘,思索片刻。
骑都尉耿恭还剩下的万骑除去押送右鹿蠡王部众的一部分之外,还能往北按原计划在河云地区集结的估计也就四五千人的规模。
以大军每日行军百里的速度算的话,此时应该已经绕过阿尔泰山脉东南角进入漠北地区了。
匈奴王庭距离萧尘和耿恭分离的地方约一千五百多里,这十天的时间,耿恭一部应该距离此地大约还要五百里路。
五百里路,那就是三到五天的时间。
躲入深山并不是办法,根据从匈奴人口里得知的的情况,秦彭那一路大军到这里起码还得十天的路程,耿恭他们还要五天,以目前的补给不够,缺的太多了。
人饿了可以吃马,马饿了可吃的草就很少了,尤其这冬季,而且战马还得吃专门的饲料,光吃草也不行。
马不行了,他们更别想回去了。
另外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向来都不是萧尘的习惯,唯有自己主动才能抓住机遇,险中求胜。
萧尘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
「兄弟们,眼前的形势一清二楚,往北还是往南都是一刀,我看不如我们在携胜之威,拼他一把!」萧尘眼神里闪烁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们南下,袭击这个两万人的部落,打穿他们,然后不停留继续南下!」
「只要我们按着原路返回,丢弃所有装备,一夜疾驰三百里的话,应该不到两天时间就能与耿都尉的大军汇合!」
这个方案,并非他们没想过,只是觉得这个方案太过冒险,就连最有冒险精神的董强也颇为犹豫。
「可是我们已经血战过一场了……」
「那就再杀一场,杀出一条活路来!」萧尘打断董强的话,接着说道:「当年霍去病年仅十八岁就敢率领八百骑兵绕袭数百里突袭匈奴后方,今天我们有这般大杀器,对方两三万人部落,士卒也就四五千人,所以咱们八百人足矣!」
萧尘大手一挥,决绝的说道:「唯有向死,才能生!」
「向死而生?」众人回味着萧尘的话,又看了看少的可怜的那点补给,眼神中战后的倦怠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恢复状态中的杀气。
向死而生,即置死地而后生!
萧尘故作轻松的说道:「虽然那个两三万人的部落不及北匈奴单于部落香,但好歹也是一块到嘴的肥肉啊,以前几千人的部落大家都抢着吃,怎么现在都这么挑三拣四了么?」
众人大笑:「哈哈……」
「司马说的是,都是你惯得,这点小打小闹都看不上了!」
原本之前的那股焦虑的气氛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乐观积极的心态。
「咳咳,好了……言归正传,有个伟人说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萧尘干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们现在商量商量这一仗怎么打!」
乐观不代表着盲目,既然要打,就要有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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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午后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身上让人很容易犯困。
就连猎犬都趴在地上享受这这难得的午后暖阳。
要是往日,匈奴各个部落在这种日子都会晒晒被子,洗洗衣服,然后挑一只肥羊宰了,难得偷半日浮闲。
可是这一天他们脸上丝毫没有轻松之意,只见青壮年们表情严肃,手持兵器跨上骏马集结在一起,在部落周围巡逻,随时待命。
老人妇孺则手忙脚乱的打包着行李,帐篷,套上马车、牛车,准备着再一次迁徙,由于匆忙,很多东西都不在携带之内。
至于幼儿们看到大人们忙忙碌碌的无暇顾及他们各种作妖,所以他们最欢乐,哪怕大人脸上阴云密布,只要不着他们的麻烦,那这就是快乐的一天,无忧无虑的一天。
在一处山头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怀里的硬弓靠着背风处,懒洋洋的躺着闭目养神,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他内心早就一片悲怆,流浪了一辈子,好像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晚年!
他是一个孤家寡人,至于他的妻儿早就在汉匈战争中死去了,所以这一次他决定不走了,他要留在这里,淡了生死的他从天蒙蒙亮就开始爬山,到这里前出当哨兵。
他的旁边放着几支鸣镝箭还有一壶老酒,旁边卧着一只陪伴他多年的老黄犬,正晒着太阳暖洋洋的靠在老人。
突然他身边的大黄犬竖起来耳朵,有些焦躁不安的低声呜咽着。
「老家伙,该来的终于来了么?」老头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从藏身之处探出头观察着外面。
不远处有两三个身着匈奴服饰的猎户正朝这边走来,看那一身行头似乎走了很久,似乎没有发现他。
拿起弓箭的老人犹豫片刻放下了。
就在这时候他身边的大黄突然急躁起来,冲着那三个人叫了起来。
「汪汪汪汪……」
「谁?」
呼延洪带着两名南匈奴人听到犬吠声,这才发现近在咫尺的白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