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发愣的少年惊奇地盯着已经跨过半堵围墙的同龄生员。对方大约十三四岁,眼睛很亮,像是刚刚升起的朝阳。那专属于内舍生的袍子被他撂了起来,胡乱地塞在腰带里,那黑溜溜的成束长发被风一吹就随意飞扬,整个人看上去惬意又自在。
似乎是注意到少年惊异的目光,那年幼的生员转过头来,咧齿一笑:“你也想出去吗?”他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身板,说道:“你这身体好像不太行啊,得多练练。”
少年正要反驳,却见对方伸出手来:“来!我拉你一把,要不然李老头子该找来了。”
李老头子?少年瞪着对方那身内舍生的外袍,确认了对方口里的‘李老头子’是谁,顿时气恼:“是李祭酒!”
“哟,一本正经的,真没趣。一个教书的老头子而已,叫什么祭酒,真是有够复杂啊,谁记得住!”说话间,他已经把呆愣中的少年扯上土墙,没等他反应就一把将他推到墙外。自己利落地一跳,还顺手扶住了即将倒向地面的瘦弱少年:“走吧,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少年看着周围的景致,蓦然回神:“我没有要出来啊!策论科马上就要开了……”
看他急得快要哭出来,对方一本正经地说:“老头子讲策论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些一成不变的呆板玩意儿。还不如出来走走,到时候写起来也有理有据。俗话不都说了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说完,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不知不觉就被他领着远离了国子监的少年答道:“沈适,老师替我取字从之。”
对方啧啧赞叹:“还有字啊,真厉害。不过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哦,想起来了,李老头子说过,他说你很不错,下旬不用考也能进上舍了。”说到一半他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姓吴,叫怀璋。字呢,还没有。”
“怀璋?”沈适愣了愣,“你就是怀璋?”